那道身影在浓烟和火光中渐渐清晰,她从滚滚黑烟中走了过来。
拾荒者一号看到了她的脸,那是一张冷漠而俊美的脸,她有一双阴冷刺骨的灰色竖瞳,那是死神的眼睛。
也许,她就是挥舞镰刀来这里收割生命的死神。
那个人踩断了地上的一截枯枝,手中长刀漆黑如夜。
拾荒者一号立刻转身跑走了,突然一个东西飞过来绊倒了他,他被浓烟呛得睁不开眼,费劲眼睛睁开一条缝定睛一看,原来是一颗人头滚到他脚边把他绊倒了。
他惨叫一声立刻爬起来拼命往前跑,这位拾荒者只跑了两步就停了下来。
他低下头,一截黑色的刀尖穿透了他的前胸,正往下滴着血。
江月抽出长更,迈过那具拾荒者的尸体。
她的掌心蔓延出红色的细线,眼球汲取着空气中的氧气,她不用呼吸,丝毫不受浓烟的影响。
收割人命对她来说变得如此容易,漆黑的长刀每一次挥下,都会溅起一蓬漂亮的血花。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杀得太久,她已经麻木了,觉得杀人和砍木头没什么区别。
不知不觉,试图逃出这里的人全都被处理掉了,地面上铺满了尸体。江月的耳朵动了动,在风声和火焰燃烧发出的毕毕剥剥的声响中捕捉到了心脏急速跳动的声音。
她握着长更,迈过一地的残肢断臂走到堆满尸体的平房附近,这里的尸体的摞在一起,尸体被炸的面目全非。
江月用脚踢飞了几具尸体,一个拾荒者正瑟瑟发抖地躲在下面。
他埋着头,依旧在努力装死,可是他颤抖的后背和急促的心跳都将他暴露无遗。
江月提起了刀,那个拾荒者终于惊慌起来,蜷缩着身体看向江月。
“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再也不做这种事了。”
他忙不迭地求饶,江月认出了他,那是江月逃出第一监狱后遇见的第一个拾荒者小队里的成员,就是他给江月指的路。
“抱歉,不能留活口。”江月的声音平静又冷淡。
她提起刀,面无表情地刺下,锋利的刀身割开了这个拾荒者的股动脉,他灰色的帆布裤子瞬间就被鲜血染红了。
火势正在正在往这里蔓延,江月处理掉了几个漏网之鱼,确认这里再无活口之后,江月走进了胖老板的仓库顺着地道爬了下去。
潘布恩他们正在地道入口下面等着她。
“没有活口了?”胖老板问道。
江月点头。
潘布恩看着她,眼神慈祥又热切:“我年轻的时候可不如你,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吐了的好久。
张三有点疑惑:“是吗,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就没什么感觉,这难道不是一件比吃饭喝水还要轻松的事情么?”
江月白了他一眼,她看了一眼长更,长更的刀身正在滴血,血顺着刀尖落下,在地面汇聚成小小一洼。
胖老板递过来一条湿毛巾:“来来来,赶你擦擦脸,你看你烟熏火燎的。”
江月结果毛巾擦了擦,一擦才知道原来她脸上有这么多的灰。
她把毛巾递给胖老板,看了眼他们,低声问道:“你们怎么都在这里等着我?”
张三努嘴:“还不是老潘和潘布恩担心你杀太多人心里接受不了,我觉得太没必要了,你看你现在的状态多好,就像一把出鞘的刀。”
他振振有词地总结道:“你就是为杀戮而生的。”
江月苦笑了一下,看向潘布恩和胖老板:“你们放心,我现在没事,那帮渣滓就是该杀,只是爆炸长辈他们的身体被炸的四分五裂,肠子流了一地,我就是有点的不太适应这种场面。”
张三从兜里掏出一把糖递给她:“吃块糖,我觉得西瓜味很不错。”
江月挑了一块薄荷味的。
她含着糖一夜无眠。
翌日,她和张三出去查看现场。
大火之后,这里已经成为一片焦土,地上到处都是烧焦的尸体。
张三邪邪一笑:“处理的不错。”
江月说道:“还是有很多漏洞。”
张三耸肩:“没有人在乎这些,垃圾星那些有权有势的人不会在乎死了多少拾荒者,拾荒者也不在乎这里死了多少拾荒者,至于维和战舰那帮人就更不会在乎死了多少的拾荒者了。”
他看着江月,觉得有点好笑:“虽然你杀了他们,但是这里在乎他们性命的,还真的只有你一个。”
江月抬脚迈过一截烧焦的手臂,她的头发已经长出了一截,有一个指节那么长了,一转眼,来到垃圾星的日子已经过去三个半月,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早晨起了雾,垃圾星的雾也是灰色的,带着一股淡淡的酸味,在雾里待久了喉咙和眼睛周围会有淡淡的灼烧感。
江月看了一眼远处的雾气,突然觉得她的未来又何尝不是一片迷雾呢。
她收回目光询问张三:“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
张三抱着手臂,和江月一样望着远处的迷雾,轻声说道:“查一查当年的事,看看萨科瑞德当年到底研究什么东西,完成我爸当年的遗愿,完全我父亲的愿望,这样我也算尽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