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也不是巧合,而是为着皇帝三十岁的生日,不管太上皇怎么想,太后和朝阳长公主还是非常惦记牵挂圣上的。
是以,紫宸殿众人确乎是松了一口气,徐福来听闻圣意说可以好了,其实也放下一颗心。
杨娘子这十余日都瞧不见圣上,以为皇帝是得了什么重病,虽然照常上学读书,心里却很担忧,几次都想瞧一瞧圣上,只是被他拦下来了。
但是杨徽音听见圣人大安,欣喜似乎也只出现了一瞬,随即又失望了:“既然如此,为什么圣人不来看我,也不许我去瞧圣人?”
徐福来想,圣意他哪里清楚,他猜测那一日圣人离去,可能之前和娘子吵过嘴,但不敢问,只好解释道:“娘子有所不知,圣人现下忙着呢,听说太后娘娘要从外面回来为圣人贺万寿,这一路护卫、迎驾还有长信宫安置,圣人都会一一过问。”
杨徽音点点头,好像没那么伤心了,太上皇似乎很厌倦宫中,只喜欢和太后长公主在外间,两年未必会回宫一回,上一次回来似乎还是永宁六年的事情。
圣上也是会想念自己阿娘和妹妹的人呀。
徐福来瞧她这样容易就释怀,不免也好心提醒:“娘子不给圣人置备寿礼吗?”
杨徽音记得皇帝的生辰,但是想了想道:“可是圣人说,只要我好好读书,健健康康的他就足意了,别的不要我预备,不值得在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上花心思。”
她每年的生辰皇帝私下还会为她另做一回,只不过只有他们两个人过,她也想过要不要这样待陛下,但是圣上和她解释过,万寿节会有许多人许多事,一日下来累得很,和她过生辰还是不一样的。
他富有四海,并不贪图她的回报,与其有这些虚的,不如多做些学问,才是实的,所以这些时日,她虽然一边伤心,但一边又乖乖在读书,期待他的赞许。
徐福来想那还不是因为这一回圣人和您有些别扭,须得娘子您来主动求和么?
而且圣人说什么娘子竟然就信了,估计圣上便是以后想要什么东西,也不好开口,他不免怂恿:“圣上这样说是圣人疼爱娘子,但娘子要做是娘子的事情,您给圣人准备一个惊喜,陛下准高兴。”
皖月也觉得如此:“娘子上次送了小娘一对手镯,小娘虽然数落您乱花钱,可是公子不是说,但凡不在主母眼前,小娘还是会戴着的。”
杨徽音被他们这样说,其实也有些许赞同,其实那手镯还不算很贵重的,只是她想送最好的,徐福来也不赞同,说太招眼,也惹得长辈们疑心,反而失了她孝敬的本意。
“那好,我改日出宫给圣人挑一挑,新奇些的更好,圣人不缺珠玉,不过皖月,你记得多带一些银两。”
杨徽音语气轻快,掩去了少女真正的情思,“我再找姐姐她们帮忙参谋些,等到他不忙了,我悄悄送到紫宸殿去。”
她已经许久都没见到圣人了,是真的、真的很想他。
作者有话说:
前面捉了一个虫,不过不影响剧情,不用回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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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皇帝的生日在三月中旬,太上皇的行驾三月初便到了。
每月的学堂放假,杨徽音都会回家住一晚,而后第二日返回宫中,但是现在太后要回宫,又逢皇帝整寿,徐福来也怂恿着她出来选些东西,便应约去宇文大都督的府上闲游吃茶。
宇文意知与她的亲哥哥有很大的不同,一个是随了宇文大都督初期的悍||匪气,一个是沉默古板些,自从宇文冕随扈太上皇后,大都督和夫人王氏管不住她,也就随她去了。
“瑟瑟看来真是想要成女学究了,我之前几次邀你,郑家的夫人身怀六甲都来,你都不肯,难道是我请不动了么?”
李兰琼长了她们几岁,又是已婚的命妇,她因为郑氏、宇文氏以及窦氏都是亲附太后、当年支持皇帝的臣子,而杨氏出身高贵,新任随国公似乎又有得宠的趋势,这几家的来往走动也就多了。
之前圣上身体抱恙又不肯见她,杨徽音别说休沐的时候赴约游玩,就是自己在内殿翻一翻图册的兴致都没有,现在才比较轻松。
到底是寻人家来出主意的,她便笑吟吟地给宇文意知斟了一盏茶:“这不是前些时日贪凉生病了么,现在才好。”
“拿我家的茶敬我,你倒会省。”
宇文意知想到她为什么着凉还要发笑,李兰琼前些日子寻不到这书,疑心审问,结果自己的妹子担心杨徽音将来告状要吃的苦更多,直接不打自招,一五一十说得干净,等杨徽音听说这件事,李兰琚已经被打了手心。
“瑟瑟,那书里的可好看么?”宇文意知很有些坏心:“想来神女也会被诱动凡心,瑟瑟难道就不想找个如意郎君的事情么?”
她这大约就是一下捉弄了两个人,杨徽音虽然将书还给了李兰琼,但是李兰琼到底是亲身试过的人,也微微面红,连忙打岔:“听说杨叔父前些时日在圣人面前进言,想要为你在年轻官员里选一个夫婿,被圣人斥了一顿,闭门思过。”
杨徽音回府之后没听人说起过这种丢人的事,很是吃惊:“竟有这种事情?”
她这两日才开始翻看那些圣人送来的避火图,男女之思浮乱,怯生生试了一次,总不得法,然而心内忽而明朗,又讨厌起圣上来了。
她看图时心里总是想着圣上在那样拥着她,对他生欲动心,但圣上对她便没有一点心思,是甚至连七情六欲也没有的石头。
圣人从不趁机对她做些什么,可其实她羞怯于面对这些,也掌控不好,只想叫他在那种时候来掌控自己就够了。
但现在却又拿不定主意,圣人雷霆震怒,甚至这些时日不见她是为了这件事么?
“我也觉得奇怪,按理说你也该出嫁了,圣人不会这样不近人情,”李兰琼叹气道:“不过或许是因为杨叔父说的不够委婉,倒落得以权谋私的印象,圣上哪里容忍得了?”
宇文意知在一旁看着杨徽音的神情,确实并不失望,只有吃惊和隐隐庆幸,倒也疑惑:“瑟瑟,你总这样避着,不怕嫁不出去么?”
“我为什么要怕嫁不出去,母亲说愿意娶我的郎君可多了,只是挑起来费事罢了,”杨徽音下意识反驳了她一句,忽然想到自己隐秘心事,颊边微微泛红,“再说,我便不能有心上人了么?”
圣上说她若是对一个男子有情,自然而然便会生欲,但她虽不敢说出口,却只这样龌龊地想过他。
她夜里孤寂,总是会想起他,这大约便是看中他了罢?
明明白白将圣上当作情郎一般看待,于她是还很陌生的一件事,只要想一想就脸上发烫,心都乱得有异平常,因此她近来虽然很想,却也没有坚持要见圣上,否则徐福来肯定也会想方设法叫她见到的。
“你有心上人了?”
李兰琼还以为她久住宫中,没有机会接触外男,仍是不知道情爱的孩子,很是吃惊,但想想李兰琚这个年纪都敢偷她的图册,就立刻又自我释然了,和宇文意知一脸疑问地盯着她瞧,诘问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