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任泉娅整晚没睡。
不是为任老太太提早立好遗嘱的事而自省,而是在忙着罗列任家的家产,估算自己这次能够分到多少后,又清算了手中的基金,股票,投资和房产,看看能否替丈夫填补公司的窟窿。
待忙好这一切时,天际边已经露出了一抹鱼肚白,门外传来响动,是应酬了整晚的柳宗元带着满身的烟酒味儿回来了。
任泉娅放下手中的笔,才刚走出书房的门,便见柳钟元连鞋都没换的直接摊在了沙发上。
看到她时,脸上没有太多的神情浮动,随口扯开衬衫领口,淡淡问了句:“把你吵醒了?”
母亲出殡之日,丈夫非但没有在家陪她,还出门应酬了整晚?
对此,任泉娅的神色间丝毫不见恼怒之意,反而径自走到门口取了拖鞋过来,只是开口的声音略显埋怨:“怎么又回来得这么晚?”
“公司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边没有消息,我当然要自己想办法了!”
“不是和你说了,已经和律师约好了见面的时间,我连夜算了下,将手中的投资全部变现,应该差不多了!”
听到这话,柳钟元的脸色终于缓和了几分,抬手将俯下身来帮他换鞋的妻子拉到身旁坐下,开口的声音温柔了不少:“为了帮我,难为你了,等公司的事解决,带你出去好好散散心!”
“好!”
见任泉娅点头应下,柳钟元牵过她的手,在唇边吻了吻后,站起身来:“身上都是味,我先去洗个澡!”
眼看着柳钟元朝着卧室走去,任泉娅也跟着站起身来,本想去帮他找换洗衣物,却在拿起外套时,听到‘吧嗒’一声。
任泉娅俯身拾起,竟是一支口红,虽然正红色是个有格调的口红颜色,但对于人到中年的任泉娅来说,却显得有些浮躁了。
但难得丈夫有心,任泉娅仍旧觉得开心,并未多想,将口红收起来,便拿着外套回了卧室。
替丈夫找好了换洗衣物后,又顾不得休息,转身去厨房给他煮了早餐。
夫妻俩吃了早餐,窗外天色已经大亮。
原本柳钟元是打算开车送她过去的,但任泉娅心疼他应酬了整晚太过辛苦,便让丈夫在家休息,一个人带着女儿出了门。
与律师约定的见面地点是在律师事务所,早上九点钟,律师事务所也才刚上班。
任泉娅带着柳若还没走进门,便听到办公室内传来的议论声:“任家老太太葬礼结束了,樊律师那边也该结案了吧?”
“要我说,当初樊律师就不该蹚这趟浑水,毕竟任家的情况摆在那里,实在惹火烧身!”
“樊律师是没想管,这不也是看在司家老太太的面子上吗,再说遗嘱是任老太太自己的意思,就算不满意也跟咱们没关系,若真是闹开了,我们事务所也不是吃素的!”
“话是这么说,但任家那位可真不是省油的灯。我有同学在医院上班,说老太太脑出血住院后,任家那位竟然在病床前逼着立遗嘱,还说老太太一直恢复得不错,这次二次脑出血还丢了命,其实也是那位逼的!”
“要不怎么说,只有狠心的儿女,没有狠心的爹娘!早知道养了个白眼狼,还不如生下来就直接掐死,一把屎一把尿的带大,跟着操心也就算了,连命都搭上就太没良心了!”
“最重要的是,害死亲妈不够,还要拉着我们在国庆佳节陪着加班,实在可恨。”
“那有什么办法?若是普通的客户等到小长假过后也没什么,可人家是普通的客户吗?怕是不尽快解决,会直接掀了我们事务所的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