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初踏入这洞穴之际,才不过二十有余,现在一转眼已经是再过几年就年逾半百了,着实可惜了这大好光阴。
“我这山庄一切都还好吧。”他负手而立,望着天空那泛黄的夕阳。
宫离在他身后一步远:“很好。”
“我就知道。”他喃喃了两句,其中带着称赞的意味,而这赞的是谁,自然就是那个名义儿子了。
“师伯打算出去后如何……和向庄主一家人解释?”
向海照垂眸看地,叹了一口气:“见到再说。”
说完就迈开了步子,稳重的一步一步踏上了那座让人望而却步的木桥。
起先宫离与韩墨衣一起走,倒是没注意到这木桥咯吱咯吱的声音,此刻与他来的人没了意识,正安详的在他怀里熟睡,他这才听到。
看来和这人在一起,自己的心思都放在观察他情绪上来了……
想到此,他又看了眼韩墨衣,见他面色虽然还是有些不好,不过眉宇间平平的,不像是有什么痛苦的样子,也就安下心了。
向海照是这碧闲山庄的老庄主,自然是不可能放着正道不走,和他们一样翻墙的。
宫离勾唇一笑,忽略掉可能会被问起,他们为何出现山庄后山的可能,也跟着走了出去。
只是这就白苦了那两个小厮了,可怜的要白白睡一夜马车,主人都已经办完事了。
走在这后山的范围内他们没有碰见任何一个下人,不过出了这后山的范围……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从禁地出来!”一个身材高大的小厮眼尖的看到了他们,立马大声问道。
向海照本就没想躲过去,理直气壮的横鼻竖眼:“向东流在哪,带我去找他。”
“你是什么人?凭什么你说让我带你去就去,我们庄主日理万机,是寻常人想见就能见的吗!”那小厮有些畏惧他的气势,不过却也十分谨慎。
向海照倒是没有为难他,而是耐着性子道:“我是他老子,老子见儿子,有何不对吗!”
那小厮一听就愣了,哆嗦了几下,吼道:“你胡说什么,我们老庄主早就不在了,你是谁,胆敢冒充我们老庄主,信不信我禀报庄主,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向海照从容不迫,声音高亢有力:“是不是,见一见不就知道了!”
一个青年人,即使是过了再久,面容已经定了模样是不会变到哪去的,熟人见到自然是一眼就能够想起的。
可小厮终究是个下人,怕对方是坏人,不敢乱作决定。
“我们庄主不在,你有什么事就说吧,我替你转达,冒充我们老庄主可是大不敬,要是有事相求就识相点别再这么说。”
向海照见与他再说下去只是浪费口舌,于是大步一迈就要无视他走过。
这小厮也是个遵守本分的下人,登时就要去拦住他。
向海照看着眼前拦路之人,沉声道:“识相的该是你。”
他虽然已经远离尘世已久,但是端起架子来依然不逊当年的威风,高高在上彰显得淋漓尽致。
小厮被他震慑到了,回过神忙道:“我……您等着,我这就去禀告庄主!”
撂下一句话,慌慌忙忙的拔腿就跑,就好像他们是来闹事的一般。
宫离对于他这种直接表明身份,丝毫不遮掩的方式不太赞同,不过这到底是别人的家事,与他何干,他不过是承了对方的人情,现在在还罢了。
等这件事一旦结束,他就会立马带着韩墨衣动身离开,越早越好……
“唔……”
韩墨衣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声响,躺在床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停了片刻把眼睛睁开,望着床顶。
“宫离?”
“宫离?”
他连着叫了两声都没有得到回应。
已经习惯了只要一醒过来,无论是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宫离都会在的日子,此刻却只有安静,不免有些疑惑。
韩墨衣坐起身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还是临行前穿的,看样子应该没过多久。
那宫离怎么会不在呢?
带着满脑子的问号下了床,他穿好鞋子后拉开门,进一步确认了这里确实是他们在碧闲山庄的住处,那么久应该是宫离带着睡着的自己回来的呀。
“人去哪了,奇怪。”
他先前好像是因为逼出余毒才会睡着的吧?难道他就不会担心自己吗。
韩墨衣依旧习惯了对方的存在,对方对自己的紧张、呵护,现在猛然的没有感受到,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像是氧气变得稀薄,胸口闷闷的。
他到宫离的房间去看也没人,又在院子里兜了一圈还是没人,就连那两个小厮也没在,他们不会还没回来吧?
起先他们是做了长时间的准备,却没想到一切竟然会进展的这么快,发生的那么突然。
韩墨衣脑子里乱糟糟的,走到院子里的石凳边坐下,等待着宫离回来。
他也没有看到孟天笑,猜测着这人可能是真的离开了,最终还是没能帮到他,不过他感到却不是愧疚。
而是觉得平生头一次做媒人,竟然会失败的这么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