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渡眼神淡漠地看着他。
随即,他森然地笑了笑,撑着头兴味地看着老将军。
随即他一脚将老将军踹开,老将军身子骨遭不住,窝在地上,痛苦地□□。
容月和张氏忙去扶他,二人哽咽着。容月哭花了精致的妆容,却又不敢哭得太大声,只不住地流泪。
容宛淡然瞥了他们一眼,又移回目光。
裴渡笑道:“呦,容老将军是怎么了?不是之前还骂咱家‘狗娘养的裴太监’吗?怎的现在又来求咱家?真是稀奇。”
容宛勾了勾唇,却更加摸不清裴渡的想法。
张氏屁滚尿流地爬来,连连磕头:“掌印、掌印饶命!我们将容宛嫁给您,做妻做妾都可以,求您饶了我们将军府,在陛下跟前说句好话罢!”
他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定可以救将军府的,一定可以的……
裴渡冷冷地看着她。
他不紧不慢地擦着鞋尖,似乎靴子上有什么污泥:“前几日,将军府罚了容姑娘跪祠堂,还跪了一晚。”
张氏哭得面容上尽是泪痕:“掌印、掌印断没有这样的事情,求掌印明鉴啊!”
说罢,她将目光投到容宛身上,无助地看着她,想让她说一声,没有。
容宛没有理会她的眼神,只兀自站着。
裴渡嫌恶地睨了张氏一眼,随即看向容宛:“容姑娘,可有这样的事情?”
他的声音很柔和,不像是那个掌握生杀大权的掌印太监,众人都吃了一惊。
容宛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回掌印,是有的。小女的膝盖上还有淤青。”
张氏怔了怔,她没想到容宛会这样绝情。
裴渡耐心听容宛说完,声音沉了下来,骇人得很:“你们好大的脸啊。”
将军府的人连连磕头,头被磕破,血糊糊地触目惊心:“掌印、掌印饶命……”
裴渡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真吵。若是再吵,就将你们的舌头割了罢。”
容宛看见他们的模样,突然想笑。
倏然间,裴渡站起身来,离容宛近了几分。他的呼吸与容宛相缠,话音柔和:“容姑娘,本督给你三个选择。”
容宛怔了怔:“掌印请说。”
“第一,跟着他们贬去西南。”
“第二,陛下见你画技一绝,将你召入宫当画师,亦可嫁人。”
“第三……”
容宛睁大了眼。她看见裴渡的脸上,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慌乱。
很奇怪。
裴渡的声音有些难以发现的颤抖,他却尽量说得淡然:
“嫁与本督,做本督的妻。从此,本督护你一世周全。”
容宛听见第三条,蒙了。
他声量不大,众人却听得清清楚楚。
嫁与他,做他的妻……
裴太监果然是来抢亲的!
不光是将军府的人,还有成远侯府的人,甚至是在外头不敢轻举妄动的众宾客,都以为自己耳朵坏了。
江弦的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
裴太监居然要和他抢人!
若是别人倒还好,偏偏这人是裴太监,自己还奈何不了他。
一个太监,居然要迎娶一个罪臣之女?
众宾客觉得容宛可怜,居然招惹上了裴太监;若是她不答应裴渡的求亲,恐怕日后不会有好日子过。
成远侯府的人都觉得容宛与这太监一定私通了;
而将军府的人,则盼着容宛答应他为妻,以后指不定还有翻身的机会。
容宛绞着双手,脑内一片空白。
裴渡居然要求娶她?
为什么呢?难不成是因为喜欢她?又难不成是为了保护她?
跟他们去西南?不可能。
入宫?她不愿。
容宛脑子一热,启唇道:“我选第三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