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宛瞳仁一缩,躲在门口竖着耳朵认真听。
春柔哽咽的声音响起:“你就真的对我没有一点感情吗?”
裴渡的声音没有一点温度。
“滚出去。”
“我不。我就是喜欢你,从小时候就是。对,我看不得你对别人好,我看不得你喜欢上别人!”
裴渡的声音愈来愈冷:“所以你骗她,制造了这个误会?”
容宛太阳穴一跳:误会?什么误会?
他和裴渡不是个误会罢?
陷入了一片沉默。半晌,响起了春柔的声音。
她道:“是,是我。是我去骗了她。”
“啪”地一声,裴渡甩了她一巴掌。春柔的脸偏到一边去,她捂着脸,呜呜地哽咽着,让裴渡愈加厌烦。
“你就那么喜欢她?那么喜欢容宛?你为什么不看看我,你为什么不看看我……”
容宛彻底明白了。
她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只听裴渡又道了一声“滚”,春柔连滚带爬地出了门。
门倏然被打开,裴渡微微一瞥,一眼就看见了做贼一般躲在门后的容宛。
容宛抬眸,正巧对上了他的目光,又往后躲了躲,心虚地低下头去。
还有她手中的纸,恐怕是和离书。
他淡淡地道:“夫人进来罢。”
容宛觉得有些心虚,像一只小猫一般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把门带上了。
她的动作很慢,不敢去看他。
裴渡正背对着她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茶盏,见她这副模样,皱了皱眉。
光影很好看,他的影子被投射在屏风上,慵懒而优雅。
他道:“夫人手上的是什么?”
容宛不敢回答他,干咳一声,声音如游丝一般:“和、和离书。”
屏风上的人儿晃了晃。
裴渡放下了茶盏。能听见茶碗重重放在桌上的声音,让容宛心里一紧,更不敢说话了。
他背对着她,脸上看不出喜怒来。
他的声音很淡:“和离书?夫人要与本督和离?又是为什么?”
容宛的心更虚了,她站在一旁,不敢凑上前来。
绞着双手,她正想着如何去回复他。
半晌,她低低地说:“现在、现在不想了。”
她又补充了一句:“是个误会。”
裴渡挑了挑眉,撑着头,看向铜镜里心虚到发抖的容宛:“误会?此话怎讲?”
容宛干咳一声,说:“我、我以为你有一个意中人,给她画像,还给她写诗。我问你娇娇和画上的人是谁,你骗我,我不就信了。”
裴渡沉默了一瞬。
她为什么这么说?是觉得膈应?还是吃醋?还是……
他心里有了一个答案。
她是不是喜欢自己?
裴渡转过身来,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所以夫人吃醋了?饭也不吃,也不出门,恐怕晚上还没睡,在床上翻来覆去。”
容宛不敢说话,只兀自绞着双手,一张俏脸憋得通红。
“对啊……”她嘟囔道,“我就是吃醋了,我就是看不得有人在你身边和你睡一张床,我就是不想要别人喜欢你,我也不希望我是替身。掌印、我我我告诉你……”
说到后半段,她话音颤抖着,有些哽咽。
她的泪水滚滚而落,划过脸侧,有些咸涩。
话到口边,她又噎住了,只兀自哭着,委屈得很。
眼泪模糊了视线,下一秒她发现自己的手被拉住,指节上被人蜻蜓点水地落下了一个吻。
温热,而青涩。
她不可置信地睁大自己的眼睛,看着掌印居然单膝下跪在自己面前,亲了她的指节。
窗户有些漏风,吱呀吱呀地响着。夜风凉了,吹得他披风翻飞,上面的纹案翻涌着。
他微微抬了抬头,一双桃花眼里,只有她一个人。唇角微微勾起了笑意,那双赤诚而热烈的心只因为她而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