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要斩了容宛……
燕王没想到事态会这样严重。本以为只是夺了官职爵位便是了,仗着自己是开国功臣还能饶自己一命,估计是个流放,没想到是满门抄斩。
他脸色苍白,连连磕头:“陛下求求您饶了臣一命罢,臣再也不敢了!”
“你都要谋反,”皇帝冷笑一声,“还要朕留你一命?这么着急就承认了?”
燕王知道自己挣扎已经是无用功,他枯槁地瘫软在地上。
他不敢相信,容宛这样把他拉下水,就不怕自己也受到牵连吗?
好好的当三皇子侧妃、当燕王的女儿比这样好的多!不过是一个太监,值得她这样?
燕王干裂的唇翕动着,狠狠剜了容宛一眼。
容宛在乎吗?她不在乎。
他磕磕巴巴地说:“臣……臣……”
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等罢,”皇帝狠狠地剜了燕王一眼,脸上尽是疲倦。
这几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实在是让他糟心。
屋子里一片沉寂。
燕王几近承认了自己谋反,贵妃又是杀了元皇后的凶手。
这么多糟心的事情堆积在一起,皇帝头疼得厉害。
齐公公又匆忙走进来拜:“陛下不好了,北疆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有人泄露了兵器图纸给尤国,那尤国、尤国进犯了!”
皇帝往后退一步,惊声道:“什么?谁泄露的兵器图纸?把折子呈上来!”
看完折子,皇帝怒得浑身颤抖:“好你个唐大人和江侯爷,居然和将军府狼狈为奸,两个压前朝,一个私通尤国。把江弦和那兵部的唐渊抓起来,关押厂狱,择日砍头!”
裴渡在前世就知道,是这些人干的这一出好事。但证据不确凿,江弦人又是皇亲国戚救了皇帝,深得皇帝信任。前世他贸然抓了江弦,导致自己被斗死。
不是尤国人杀了他,而是皇帝的人。前世的皇帝不信他了,忌惮他了,便让他死在了回京城的路上。
“调兵去北疆,”皇帝又深深吸了一口气,“务必要击退尤国。”
尤国这点兵力打到京城不太可能,但还是不该小觑,应该早日压下去。
安排好这件事情,那边锦衣卫已经来人了,呈上龙袍和玉玺,还有文书。
那都是在燕王府里发现的。
裴渡深深吸了一口气。
容宛见他目光有些焦灼,又看向他抚慰他让他冷静下来。
皇帝将那假玉玺摔在地上,怒道:“燕王,你谋反之罪确凿,还有什么好说的?”
燕王干裂的唇翕动着,起了一层死皮。
“臣……没什么好说的。”
“既然没什么好说的,就关押厂狱罢,抄家,株连——九族。”皇帝挥手,“还有你,容宛。”
他恶狠狠地瞥了她一眼,容宛浑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在众目睽睽之下,裴渡一撩衣摆,起身跪在殿内叩首:“求陛下饶容姑娘一命,容姑娘是臣最心爱之人,求陛下将容姑娘嫁予臣!”
容宛怔了。
高高在上的掌印,居然跪在殿内求皇帝饶过她。
她不可置信。
她不想看到他这卑微的一幕。
泪水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她也一撩裙摆跪下,叩首道:“罪女求陛下饶过一命!”
皇帝气得捂住心口往后退了一步:“你们,你们真是好啊……”
裴渡依旧跪在冰凉的地板上,膝盖生疼,却没有起身:“臣知罪,求陛下饶恕容姑娘一命!”
皇帝怒道:“裴渡,你说什么?”
容宛和他跪在一起,泪水滚滚而落,划过脸侧。她压抑着自己不让自己哭出来,却怎么也压不住。
既然如此,不反不行了。
她想剜一眼那可恶的皇帝,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裴渡提高了声量,依旧倔得很:“臣求陛下饶恕容姑娘,将她嫁予臣!”
皇帝虽然气得不行,但看见他这么倔的模样,心想这容宛估计也是对他极为重要之人。
就像元皇后与他一样。
他沉默片刻,还是不打算拆散这对鸳鸯。
“好,”他说,“我可以饶她一命。但她以后贬为奴籍,只能做你的一个丫鬟。你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