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只是用力挣扎,她本想来还薛姑娘的银子,不知怎么就被这些人拦住按下,非说她是胡说八道的贼,不知伙同谁私下偷了他们姑娘的首饰去卖。
秀秀脑袋里一片空白。
她不是贼……那簪子也是薛姑娘交给她,让她去当的……
秀秀的嘴里被他们堵上了棉布,只能‘呜呜’哭叫。
‘啪——’一板子已经落下来,秀秀的手指猛地泛白,紧紧抓住板凳边沿。
她抬眼,看见远处西南角廊上拐角处走过几个十分模糊的人影,其中一个着青色官服,衣袍翻飞,下摆扫过走廊的朱红色漆木,转眼没了人影。
崔道之正和河州的几个官员陪同赵知州去找薛崇明,经过驿馆后院走廊的一个拐角处,忽然听到一声闷声哭叫,虽听不大清,仍能感受到那人的痛苦。
他不由得脚步一停。
前头赵知州道:“发生何事?”
身后的官员回头望一眼,道:“回大人,大抵是有人在惩治犯错的奴仆。”
仆人犯错,打骂发卖是寻常事,没什么稀奇,于是赵知州只点了下头,继而冲崔道之招手:
“崔大人,崔老弟,这回你在我身边跟着,薛大人定然同咱们好说话。”
崔道之道:“属下一个微末之人,哪里当得起大人这样的话。”
赵知州笑他:“你呀,在咱们跟前还装什么糊涂,那薛家姑娘每回见着你可不是笑眯眯的,薛大人疼妹,你自然和我们不一样。”
说完,回头看几个官员,众人都笑起来。
崔道之没吭声,末了,赵知州见逗他没趣儿,领着人转身进了拐角。
崔道之垂眸,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终于跟了上去。
第16章 “你别喜欢薛姑娘好不好……
秀秀是被人扔出驿馆的。
在要打第四板时,有一个小丫头过来说动静太大,扰着姑娘清净,又说姑娘慈悲,若不是什么大错,便将人放了,只嘱咐以后别犯就是。
秀玉这才叫人停下,她自己知道眼前这小姑娘并非崔家奴仆,若是打出事闹起来,怕是不妥,毕竟这还是在杨朔州地界上,齐家刚被她们家姑娘下了面子,若是借此生事,连累姑娘,便是她的过错。
秀秀被小厮从驿馆的偏门扔出,他们动作粗鲁,架着她的两条胳膊就往街巷里推,秀秀刚挨过打,腰下正疼,站立不住,扑在地上。
街上人来人往,有不少人往她这里看,秀秀在众人窥探的目光下,扶着地面,费力站起,一瘸一拐地往扶着墙往前走。
虽然只挨了三板,但是好疼。
一股委屈从秀秀心底里升起,她不明白,薛姑娘到底为什么这么对她。
还有她身边那些人,好凶,她不喜欢。
秀秀每走一步,腰下都如针扎一般刺痛,她只好扶着墙停停歇歇,不一会儿,额上便满是汗珠。
她本生得娇媚,如今面如白玉,薄汗岑岑,两鬓微湿,几缕发丝如水草般黏在脖颈上,更有一番韵味。
一个书生早在对街的茶楼观察许久,见一个模样招人的小姑娘如此可怜,不禁起身过去调戏一把。
“小姑娘,怎么一个人,可要在下送你回去?”
秀秀对他的靠近有种心底的反感,并不说话,只抬手擦了下额头,自顾自往前走。
美人擦汗,当真赏心悦目,他不禁淫心大起,上手就要去摸她。
秀秀被他吓一跳,忍痛捡起墙边的一根树枝在身前不住挥动:“走开,走开——!”
见她反抗,书生连连后退,面上有些不好看。
她叫这么大声做什么,好似他是什么豺狼虎豹似的。
秀秀不知道今日究竟怎么了,她竟碰到这么多倒霉事,此刻,她分外想念崔道之。
若是他在这里就好了。
秀秀一边使劲挥舞手中树枝,一边忍痛扶着墙往前跑。
那人的气味让她厌恶。
那书生没想到秀秀跑得这样快,忍不住在后面骂了几句不堪入耳的脏话。
秀秀听见了,心中更急,加快脚步。
正当她要跑出巷子的时候,脚步却顿住了。
不远处的驿馆门外,崔道之正跟同僚拱手,那人笑着拍着他的肩膀说话,秀秀离得远,只能听清‘薛姑娘’,‘劝和’几个字。
然后她便看见崔道之笑了。
秀秀望向他身上那件有些眼熟的青色官袍,一时之间忘记了动作。
她方才在里头看见的那个人当真是他。
书生上来就抓她的肩,“你躲什么?瞧我不起是不是?”
秀秀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扬手就甩了他一巴掌,书生急了,就要来拉扯她的头发,却被不知从哪里伸出来的长棍狠狠打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