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盲婚哑嫁的年代,又不能自由恋爱,大部分时候,还不是看脸么,尤其魏瑾瑜的身份高贵,本就是世子,怎不让人憧憬?
以致于在看到靖王世子魏瑾瑜之后,宋总管一直处于很恍惚的状态,总觉得眼前的状况让他根本没法理解。
尤其看到魏瑾瑜对待谢玉的姿态,若不是在京中见过那个眼高于顶的他,宋总管都没法相信这就是那个人。
送走了宋总管,谢玉走进内室,笑吟吟道:“玉阳,那人好似认得你呢。”
“那又如何,过去不过去,我已经早不在意了,”魏瑾瑜替谢玉打开妆盒,“如今这样的生活我就觉得很幸福。”
当特别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只要和她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幸事,其他都变得不那么重要。
魏瑾瑜现在给岛上的孩子教书,他虽失忆,底子却在,本身书读得绝对比寻常秀才要好得多,是以让他教书甚至有点大材小用,但不知道为何,失忆后的魏瑾瑜与之前完全不同,这个闲适安逸,温雅亲和的魏瑾瑜在孩子中很受欢迎。
……当然,也和他本来就长得好不无关系。
但不管是什么时候,他看着谢玉的眼神永远是这样温柔宠溺,明明知道这个女人比自己要强大太多,可是仍然忍不住将她拥在怀里好好保护,即便是不记得过去,这种感情却丝毫不会打折。
正因为他的感情表达如此纯粹,谢玉待他也亲近了不少。
听他这般说,递过眉笔道:“可愿替我画眉?”
“不敢请耳,固所愿也。”魏瑾瑜打趣道,眼神口吻皆是开朗温情。
谢玉带着笑意,看着眼前这男子山川一般的眉峰,然后是春水一般的眼睛,任何美好的词汇都可以套用在他的身上。
“看我做什么?”魏瑾瑜微笑道。
谢玉伸出手,摸着他的脸颊,言语温柔,两人之间的亲密暧昧早就是常事,寻常夫妻成亲数月之时,也当是蜜里调油的,他们也不例外,情|事上的*蚀骨,又或生活中的脉脉温情,足以让陌生的两个人之间氤氲出一种别样的浓情来。
“我只是感慨,我的夫君真是聪明呢。”谢玉轻轻道。
魏瑾瑜已经细细给她画好了眉,看着她那秀媚清丽的面容,温热的手离开了她的肩,一双眼睛恢复清明,“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发现什么?”谢玉漫不经心道。
魏瑾瑜蹙起眉,只是垂下嘴角,微微抬起下颚,与之前那个温柔缱绻的魏瑾瑜即刻判若两人。
“既然发现了,还说什么?”他转过头去,不看谢玉那双足以勾魂摄魄的眼睛。
“发现你何时恢复的记忆吗?”谢玉也不在意,侧过头去看他。
说句实话,不管是温润如玉的魏瑾瑜,还是现在这样带着点儿傲慢面如霜雪的魏瑾瑜,都带着一股子别样的风情。
听到谢玉这样说,魏瑾瑜的脸色阴沉下来,总算是确定谢玉果然已经知道。
谢玉站起来,不管魏瑾瑜这会儿僵硬的身体,搂住他的脖颈,凑到他的耳边,温热的呼吸拂在他的颈侧,“昨日里在床上还同我那般抵死缠|绵,这会儿却做出这副样子,何必?”
魏瑾瑜的手几乎反射性甚至不受他自己控制地要去搂谢玉的腰,被他咬住唇死死忍住了,方才道:“你是何时发现的?”
“至少我知道早在半个月前,你大概就已经恢复了记忆吧?”谢玉笑盈盈的,“结果这么长的时间,扮演我的‘玉阳’倒是很成功嘛。”
魏瑾瑜很想推开谢玉,但手掌放到她的身上还是做不出来这样的事,他看着谢玉的面容,“你既然知道了,为什么不说?”
“说什么?”谢玉抬头看他,却忽然吻了吻他的唇,轻轻摩挲着他的唇瓣,她笑声欢愉,“为何要说呢,我觉得那之后,你在床上反而主动了不少,不错嘛。”
魏瑾瑜僵硬地站着,面红耳赤几乎要成为一块焦炭,“你这女人——怎可这样……”直白到不知廉耻?然而,后面的话他根本没办法面对着她说出口来。
尽管再如何,他确实受不了哪怕在情|事上谢玉也要占据绝对的主动地位,这个“主动不少”确实是实情。
然而,谁会将这种事堂而皇之地说出来?
“我倒是猜得到,嗯,我这样的女匪首若是知道你恢复了记忆,指不定就将你关在那岛上了,这可怎么办才好?”谢玉微微一笑,平日里她和魏瑾瑜确实是住在岛上的,几乎连雍州都很少来。
魏瑾瑜没有吭声。
他之前失忆,恢复记忆之后,却并没有丧失失忆这段期间的记忆,谢玉并未存心避着他,所以他也看到了谢玉手下这股势力的冰山一角,而仅仅是这一角,就足以让他惊心!
魏瑾瑜的性情或许不够圆融,却不是愚蠢的人,能在那种家庭中成长起来的,本来也没什么真正的愚笨之辈,他是靖王之子,王室朝堂从小便接触得到,更何况他家六个兄弟,却分属三个不同的母亲,这会儿的靖王妃可是靖王的第二任继妻了,魏瑾瑜虽是目下无尘的性子,实则内心十分通透,有些事他不过是不屑罢了,并非不懂。
若是谢玉想要阻拦他,他永远不可能走出这偌大的江南!
所以,出于谨慎,他并没有立刻说自己恢复记忆,而是仍然装成那副对谢玉钟情深爱的模样——
意外的是,并不难,面对着谢玉的时候,他以为会很难的事却仿若天经地义。
仿佛他真的那般爱她,着实让他迷惑又不安。
“我现在知道了,你并不是女匪首,”魏瑾瑜开口道,“原来你是谢家的小姐。”
关于那位谢明生的事,他也略有耳闻,甚至知道一些内情他,他的死并不是意外,而是京城内有人想要他死,自然就要逼着他一到江南就即刻去剿匪。
否则的话,以他的本事,当然不至于到江南剿个水匪就死于非命。
就不知道谢玉知不知道这个内情。
“谢家?”谢玉噗嗤一声笑了,“若是靠着谢家,我们母子四人恐怕早就死在了江南,这十年来,京城何曾有人过问过我们?”
魏瑾瑜蹙起眉,“这是他们做得不对。”
“哦,那又如何,你现在与我说这,到底有什么意义?”谢玉反而是有些奇怪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魏瑾瑜垂下眼睑,“……你毕竟,是与我拜堂成亲的妻子。”虽然拜的不是他家父母,可婚书媒妁俱全,即便是他,也无法否认这段婚姻。
谢玉奇道:“但当时你是入赘,难道你还想当真当我谢家的赘婿不成?”
“当然不是!”魏瑾瑜大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