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哈月大吃一惊掉了下巴的态度。
薛京在看到哈月第一眼的时候很镇静,只是微不可闻地皱了一下眉。
不是他想对着分手多年的前女友流露出任何情绪,而是哈月头上裹着的那一块布料实在太扎眼。
死亡芭比粉,一种哈月曾在他面前表达过强烈鄙夷的颜色。
薛京记得很清楚,他们两个人恋爱一周时,恰逢哈月过生日,他曾到商场里的美妆柜台为她挑选生日礼物,当年网络社交还不算特别发达,恋爱心得还要口口相传,他也是从已经稳定恋爱多年的男性舍友那里得到了一条中肯建议:女生都爱美,化妆首需口红,尤其是成套的,可以刻上字母发朋友圈的大牌货最好,那是硬通货。
于是前一天,薛京怀着虔诚的心情,刷着父母给他的副卡购入了十只YSL口红,上面分别刻上了哈月的中文名拼音和英文名字母,包装得当,喷上香水,以鉴真心。
可是第二天,他在女生宿舍楼下将礼物从纸袋里掏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得到哈月的赞赏。
她当时也是如他现在这样轻轻拧着眉头,平静之中流露着一丝嫌弃,她用右手将其中一只口红打开,冲着他埋怨:“薛京,下回能不能别瞎花钱,你看你买的这都是什么颜色的口红啊?嚯!死亡芭比粉,连我妈都不愿意涂。柜姐就爱糊弄你这种没见识的小男生。”
说他小,没见识还不算完,哈月又开始突然调转方向批评他的不懂事,大有逻辑强盗的歹毒。
“再说,你多大人了?还刷你爸妈的卡,这种名不正言不顺的礼物我可不能收。”
那是薛京人生中第一次谈恋爱,也是大学三年里他第一次刷父母的卡购买品牌溢价的商品。
送礼失败自然脸色发红,可心里头那点儿傲气当然不会叫他在喜欢的女孩子面前轻易低头,他眼睫发颤,握着拳头,非要脸红脖子粗地争辩,“我刷谁的卡你别管,反正刻了字也退不了了。你不涂怎么知道不好看呢,你先试试,说不定上嘴你就喜欢了。这个不好看,那这个呢?人家销售说,这叫想你色,今年在韩国特别火。”
后来在薛京的坚持下,哈月确实当场涂抹了那根外包装金灿灿的圣罗兰,可是那口红一上嘴,薛京就明白为什么哈月管它叫死亡色了。
太粉了,也太紫了,眼见着哈月白净的脸色因为这颜色立刻黄了两度,一张嘴巴更是差点从脸上飞出来,他懂了,这颜色确实是够死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