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叫沈渊的学生道:“我们原本背对着李鸿,谁知他忽然倒了过来,我下意识往后撤,猜到身后人的脚,我回头道歉,转回身的时候,李鸿已经倒在地上了。”沈渊指了指脚下,“我见李鸿躺着不动,就推了他几下,可李鸿还是没动静。后来大家想扶起李鸿,子敏就发现……人已经死了。”
展昭道:“谁是子敏?”
一位年纪不大的少年出列,“学生姜维字子敏,因家父是大夫,从小就学习医术。”
展昭问话的时候,赵臻走到桌案前,踩着凳子才够到桌面,随手拿起参加斗诗的学生诗稿。比起正在问案的展昭,赵臻的一举一动,牵动着所有考生的小心脏。赵臻看完诗稿,又仔细检查众人用过的笔墨纸砚,同样在检查笔墨纸砚的衙役不敢招惹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没看见。
白玉堂被展昭忽视了,心中难免气闷,索性过来和赵臻说话,“你找什么呢?”
赵臻指了指几分诗稿,“点评一下呗?”
白玉堂也不客气,拿起第一份,“典型的应试诗,言辞规整,辞藻华丽,参加科考足够了,斗诗缺少灵气,中等。”又拿起第二份,“虽然剑走偏锋,但无病呻吟不知所谓,中下等。”
大堂里本来就安静,白玉堂君子坦荡荡,没有刻意压低音量,被点评的两个考生脸色铁青。赵臻捂着嘴偷笑,白大哥拉仇恨的本领果然犀利!点评到最后一首诗,白玉堂眉头一皱,“诗写得不错,但这首诗绝非一蹴而就,修改的味道太重了。是太白楼泄露诗题,还是他犯规用了旧诗?”
这句话太重了,太白楼的老板赶紧过来解释,“不可能泄题,题目都是现场抽签的!”
赵臻打开折角的考生名字:“李鸿?”
这回连展昭都惊动了,“怎么回事?李鸿的诗有问题?”
赵臻从凳子上跳下来,捡起被李鸿揉皱了、正躺在地上的方静安的诗。
赵臻看了一眼:“果然是好诗。”连外行都能一眼看出好坏,李鸿输得不冤。
方静安红着脸傻笑,对赵臻拱拱手,想拿回自己的诗稿。
赵臻却摇摇头,“别碰,碰了这个,死的就是你了。”
☆、第105章 快来买呀
“别碰,碰了这个,死的就是你了。”
赵小臻语不惊人死不休,吓得众书生后退三大步,人群中不断响起被踩到脚的呼痛声。方静安刚回暖的脸色瞬间惨白,扶着桌案勉强站稳,眼中闪过浓浓的疑虑与纠结,似乎知道什么内情?
赵小臻眯着眼睛打量方静安。
展昭单手拎起胆大包天的赵小臻,让他远离危险源,为了防止赵小臻挣扎捣乱,拎着衣领摇一摇,赵小臻被摇得头晕眼花斗转星移,晕乎乎被展昭拎走了。只剩下皱巴巴的诗稿、和同样皱巴巴的诗作者方静安留在原地,周围形成一圈无人区……
展昭和赵臻玩闹惯了,两人眼中的[日常玩耍],却引来一场极大范围的窃窃私语——展昭居然把皇上拎起来,像抻面那样揉圆揉扁抖来抖去?不愧是名震四方的南侠展昭,被封为[御猫]的男人,果然不是一般有种!
ps:皇上弹性真好。
赵小臻在半空中扭动挣扎,“师傅!我发现一只小蜘蛛!”
展昭一愣,“蜘蛛怎么了?”莫非是破案的关键线索?
赵臻表情严肃道:“蜘蛛,死掉了!”
展昭:“……”
赵臻语气沉痛道:“万物皆有灵,让它入土为安吧!”
展昭:“……”
悟空你过来,为师绝不打死你。
在展昭的猫眼瞪视下,赵臻压低声音道:“蜘蛛没有外伤,可能是被毒死的。我用先生给的银针,检查过桌上的笔墨纸砚,这些东西都是太白楼统一准备的,没发现毒物,除了方静安的诗稿……”
赵臻指了指地上皱巴巴的诗稿,“我在诗稿上发现一些白色粉末,装回去给先生看看是什么毒。”公孙的银针泡过药水,比一般银针效果好,连无色无味不会让银针变色的剧毒也能试出来。
赵小臻拿出一根针头乌黑的银针,上面扎着一只死蜘蛛,“下毒之人意在方静安,可能是情杀、仇杀或者杀人灭口,也可能是为了消灭竞争对手。我听说方静安是本届一甲的热门人选,赌坊在他身上下注这个数。”赵臻用手比划一下,“功名利禄加上一夜暴富,诱惑可不小啊~~”
展昭眯起眼睛,“你怎么连赌坊的事都知道?”
因为我去过赌场呀——这个绝对不能坦白!否则包大人和八王爷又要开始碎碎念了,还有太后,会不会用铁链把我拴在龙椅上,除了上朝哪也不许去,每天用小皮鞭蘸辣椒水抽打,一天打八遍?赵臻抱着胳膊抖三抖,赶紧转移话题道:“我猜下毒之人还在大堂内,或许就是参加斗诗的某个人。”
赵臻对白玉堂使眼色——上!考验你的时刻到了!亲爹还是后爹就在你一念之间!
白玉堂嘴角抽抽——这种时候还不忘了贫嘴,赵小臻就是欠揍!
“我见过这种蜘蛛。”白玉堂叹了口气,拿过银针看了看。“这是云南的红斑毒蛛,这种毒蛛领地意识很强,母蛛的性格特别凶悍,会主动袭击人和动物。听说这种母蛛怀孕期间,不会外出觅食,而是将雄蛛作为食物。”白玉堂将蜘蛛包起来收好,“别看它长得小巧,红斑毒蛛的毒液能毒死体型比它大几百倍的猎物。人一旦中毒,轻则神志恍惚痴痴傻傻,重则立刻死亡。”
赵臻作沉思状,“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白玉堂果断无视赵臻,展昭貌似也忘记赌场的事了,他现在关心的问题是——毒蜘蛛为什么会被毒死?总不会是毒蜘蛛先咬死李鸿,然后生无可恋服毒自尽吧?这是跨越种族的殉情自杀?
展昭头痛道:“会不会有两个凶手?”
赵臻摸摸下巴,“你的意思是,两个凶手都想杀死方静安,他俩不约而同在今天动手,一个用毒药,一个用毒蜘蛛,结果两个笨蛋都失手了?那死去的李鸿是替死鬼,还是害人终害己?”
白玉堂懒懒道:“我觉得,李鸿是使用毒蜘蛛的第二个凶手。”
展昭顺着白玉堂的思路分析,“你的意思是,第一凶手在方静安的诗稿上下毒,想毒死方静安。正在这时,第二凶手李鸿跳了出来,李鸿故意抢夺诗稿,趁此机会放出毒蜘蛛,没想到误打误撞做了方静安的替死鬼,被第一凶手的毒药毒死了,然后李鸿的毒蜘蛛也步上后尘,同样被毒药毒死了。李鸿杀人不成,反而做了替死鬼,这样倒也说得通……”
办案多年,第一次遇上这么蠢的凶手,展猫咪表示无言以对。
赵臻感慨道:“如果真是这样,李鸿也算蛮拼的……”
“其实他根本不用这样做。”赵臻中肯的说:“李鸿此人学识尚可,可惜嫉妒心太重,不能容人的人如何能担当大任?这样的人最向往官场,也最不适合官场,就算他高中状元,我也不敢重用这种人。”赵臻绝非在说风凉话,他真的是就事论事,可惜李鸿已经把自己蠢死了。
展昭白玉堂同时望天,如果李鸿在天有灵听到这番话,会不会气得活过来?
展昭想了想,“还有那个浓眉大眼的杨继业,我总觉得他另有所图。杨继业方才一直围着方静安打转,他能轻易接触到诗稿,下毒的机会太多了。”
赵臻白玉堂很诧异——出事之后,展昭最先离开,根本没听到两人关于杨继业的讨论。迷迷糊糊的展猫咪,居然一眼看穿杨继业不怀好意,这是猫咪的第六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