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花姑娘!
陛下,您也被临家大小姐洗脑了吗?请叫人家“花小姐”!
“哼,哀家也不想与定国侯一般见识!”太后娘娘高冷地撇开目光,然后又看向夙郁流景,“景儿,既然花家二小姐倾慕你已久,你就为她伴奏一曲吧?”
虽然不是看好的儿媳妇人选,花弄莲长得也太过耀眼了,但是,总比临晚镜那个死丫头要强得多。
这样一想,太后娘娘瞬间觉得空气都新鲜了不少,视野也开阔了不少。
她断定临晚镜喜欢自家儿子,偏偏,她就要让儿子娶别的女子为妃,气死临晚镜,顺带,再气死定国侯那个老狐狸!
这个想法,还真是……报复心理够强的!
“本王没让她倾慕。”景王冷冷地吐出这一句,连眼神儿都没给花弄莲一个。
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本王没让她喜欢,她喜欢本王,是她自己的事,跟本王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本王坚决不会为她伴奏。
然后,夙郁流景的目光透过人群,落在临晚镜身上,与她四目相对。好像在说:本王真的对她没想法,是她自己倒贴上来的,不关我的事。
镜儿,你不要生气。
临晚镜努力翻了个白眼,没多理会夙郁流景。花弄莲突然冒出来,一上来就说喜欢夙郁流景,显然是有备而来。
说实在的,夙郁流景现在这样名声在外,名如恶鬼,不良于行。花弄莲这般如花似玉的一姑娘,她说喜欢景王,人家都会怀疑她的眼光,要么,就是怀疑她的智商。
当然,也不排除另外一个可能——野心。她要嫁给景王,直接说了自己想做景王妃,野心着实不小,说不定,是另有阴谋。
也不排除她是真的喜欢景王,就像她这样嘛,看到了夙郁流景不为人知的一面。或者说,这不叫没有眼光,而是眼光独到。
但是,她和景王,还可以说是日久生情。花弄莲又算什么?难道,真的是一见钟情?对一个“面如恶鬼,不良于行”的男人一见钟情?
“景儿,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人家花小姐一个女儿家都大方承认对你倾慕已久了,只是让你为她伴奏一曲,有何不可?”太后娘娘一脸不高兴道。
对于这个儿子,她真的是又爱又恨的了,今儿个是想好了一定要给他找个景王妃,不然,她也不想和他吵。
“母后,不要白费心思了。儿臣记得,您的琴技当年可是最让父皇夸赞的。不如,您为花姑娘伴奏一曲,说不定,还能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哀家是想为花二小姐伴奏来着,可惜,人家小姐看中的是你,不是哀家这个老太婆。”说起太后娘娘的琴技,她又脸色好了一点。
没错,她当年的琴技,绝对是燕都贵女圈中首屈一指的。先皇当年,最开始喜欢她的时候,也是被她的琴声所吸引。
那时候,先皇每次心中烦闷,便会到她的宫里小坐,听她弹琴。感情,也是那时候一步一步建立起来的。
回想起来,还如梦似幻,可怜当年少女心,渐渐地也被宫廷里的尔虞我诈给掩埋了。最终,活下来的已经是充满了利益浮华的她。然后,一步一步,爬上皇后的位置。再到觞儿出生,太子之位摇摇欲坠,又生下景儿,为觞儿保住了皇储之位,最后,待到尘埃落定。先皇在弥留之际,说了一句她一辈子也忘不了的话——霓裳,我最遗憾的是,你住进栖梧宫之后,再也听不到你以往的琴声了。
栖梧宫,皇后的寝宫。或许,还没住进那个地方的时候,她的琴音便不再只是一种美妙的旋律,而是,成了争夺帝王宠爱的武器。
从那个时候起,她便不会弹琴了吧。只是,利用琴弦达到自己的目的罢了。所以,先皇死后,太后娘娘再也不碰琴。众人皆以为,是因为先皇的死,对太后的打击太大。
先皇驾崩之后,太后娘娘的琴声再也找不到知己,所以,索性便不再弹琴。殊不知,她是想到了先皇最后死的时候,那目光里的失望。那种失望,让她陡然发现,知己早已不会弹琴,会的,只有算计人心而已。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她忘记了学琴的初心,虽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却失去了那人的心。最后他的那一眼失望,是因为,早就明白了吧?明白好多事情其实都是她所为,是她一手策划,甚至,自导自演。只为,不惜一切代价,帮觞儿稳住皇位。
现在,景儿让她弹琴,一瞬间又勾出了这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看着两个儿子,再想想如今的自己,不由得悲从中来。
先皇,你是否,早就料到了这一天。即便哀家得到了一切,却依旧要孤独终老。即便是曾经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护着的儿子,如今也开始嫌弃她老了,嫌弃她没有什么用了,什么都不肯听她的。儿子公然维护定国侯父女,为了外人,落她这个母后的面子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而她,又究竟得到了什么?
一时的荣耀,怎么抵得上那人柔情似水的一声——霓裳?
“太后娘娘,王爷既然不愿,臣女也不强求。只希望,王爷能认真看完臣女一舞,因为,这一舞,只为王爷。”花弄莲勉强一笑,然后又随即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她在台上,翩翩起舞,如同一只美丽的蝴蝶,翻飞,旋转,时而妩媚风情,时而柔和如春风,时而又刚毅如战士。
每一个动作,仿佛都透露着浓郁的爱,直逼景王的目光。
“这舞,看起来似乎有些特别。”临晚镜讶然,她怎么觉得,舞中另有乾坤?
“这只舞,名为摄魂。”一个声音在临晚镜身后响起,含着优雅的魅惑。
临晚镜猛地侧目回头,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后假山下,悄然无声的男子。
一双狭长的桃花眼映入她的眼帘,那是一种极致的诱惑,卷翘的长睫扑闪扑闪,如同震动翅膀的蝴蝶,又如同一把正在翩然起舞的羽扇,说不出来的优雅妩媚。一头乌黑的长发幽幽下垂,绵延到后腰。
这个男人很美,同时,也很媚,妩媚刻骨,无人能比。是那种,可以抹杀了男女界限的媚,诱惑,勾人。但是,他的美和媚又是那么理所当然,即便这样,也不会让你忘记他是一个男人。不是身上的男性特征明显,而是,这个男人的气质,实在特别。
临晚镜愣住,一时之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怎么形容呢?这个男人就如同《山海经》中走出来的妖精,甚至,你会觉得他不适合人间,只适合活在梦里。
而身旁的画儿丫头,早就被男人吸引住,呆呆傻傻的了。
不过片刻,临晚镜回过神来,眨眨眼,看向男子,清醒地问道:“摄魂舞,要配之以摄魂铃。那花姑娘,分明没有戴。怎么证明,那是摄魂舞?”
摄魂舞配摄魂铃,没有摄魂铃,单凭舞,根本无法摄魂。虽然,她也觉得,那舞蹈看起来姿势极为诡异,花姑娘脸上的表情更是让人琢磨不透。
但是,对景王跳摄魂舞,她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你听。”男人勾起唇角,魅惑一笑。
他让临晚镜听,那响起的奏乐之声,竟然也是摄魂之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