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俞塘只是去见那位林氏的总裁,对方也是俞塘的亲哥哥,不会伤害他,更不会难为他。
但魏墨生就是怕,怕俞塘不会再回来。
像曾经两人在这间出租房门口的那次告别,再见时已是阴阳两隔……
他知道自己的心理状态已经出了问题,很久以前魏长源也强迫他去看过心理医生,但他那时候一门心思想着如何去死,更不会积极地治疗这种心理疾病。
导致这病越拖越严重,如今只是坐在家里等待的时间,都让他如坐针毡,脑子里全是那些不好的记忆。
窗外的路灯灯光照进来,拉长了他的影子,微微弓着背,像一尊雕塑。
不言不语,沉默孤寂。
咔哒——
突然的门锁响声传来,魏墨生陡然瞪大眼睛,快速站起身,往外跑的时候还撞到了茶几的边角,险些跌倒。
他手忙脚乱地打开室内的灯,让暖黄色的灯光充斥整个出租屋,驱散阴影,带来温馨。
这样,等到俞塘打开门,看到的便是一个干净整洁的家,和一个傻乎乎杵在门边对他笑的魏墨生。
就好像刚才那种寒冷和孤寂从未在这个青年身上存在过一样。
“饭好了吗?”俞塘对他提了提自己手里的袋子,说:“我哥从b城买来的茶点,让我带过来和你一起吃。”
话音刚落,他便被魏墨生搂进怀里,后背靠着门,魏墨生的声音满是欣喜和安心,说:“塘塘,欢迎回家。”
俞塘愣了一下,看看空荡荡的餐桌,又看看只有明显使用痕迹的沙发和歪了一点儿的茶几,想到刚才在门外听到的那道磕碰声,眸光微暗。
他轻轻拍了拍魏墨生的后背,说:“下次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回家了。”
“我已经和哥哥说好了,他也接受了你,我们之间不会再有阻碍,你也不用担惊受怕,好吗?”
他的声音自带安抚能力,魏墨生听完,心里的郁气好似也消了一些。
依赖地蹭了蹭男人的颈窝,他回答:“好。”
之后松开俞塘,一边接过茶点,一边说:“你吃饭了吗?没吃的话,我现在就做。”
“没吃呢。”俞塘告诉他:“我哥要留我吃饭,我都拒绝了。”
“我就说我家还有个人在等着我回来,我想跟他一起吃点儿家常菜。”
魏墨生微怔,而后扬起笑容,把茶点放在茶几上,跑去厨房:“好,你等我,我争取用最快的速度把饭做好!”
俞塘跟上他:“那我跟你一起刷小龙虾。”
……
深夜,a城,凌烟会所,黑金会员包厢。
林默闷声喝酒,一杯接一杯地往嘴里灌。
旁边坐着的长发男人手指间夹着烟,身上穿的则是中式长袍,妖冶的暗紫色,绣着繁复精致的花纹,衬得他肤色更白,眉眼更艳。
“林默,你tm的到底在发什么疯?”男人不开口便是妥妥的妖艳美人,一开口则瞬间成了粗狂大汉。
他一把按住林默的酒杯,上前捏住林默的下巴,问他:“你本来就胃不好,这么喝下去,就不怕把自己喝死吗?”
“再说,你就算要死,也别死在老子这儿,省得脏了我这片地方!”
“顾浔……”林默看着面前的男人,眼睛红的厉害,平日那副霸道总裁面对工作运筹帷幄的样子全都消失的一干二净,喝多了酒,委屈便尽数涌了上来。
他也不在乎男人的粗鲁,就抱住顾浔的胳膊,说:“你说,他到底喜不喜欢我啊?”
“他要是真的喜欢我,为什么能容忍我去见女人,为什么能容忍我和别人订婚?他就这么想把我推出去吗?”
“他但凡说一句不想我去,我就有勇气拒绝爸妈,有勇气面对未来的困难……”
“但他没有啊……”林默醉醺醺的声音里带了些哽咽,说道:“他还巴不得我结婚,巴不得我和别人在一起……”
“有的时候,我也很羡慕塘宝,能够做自己喜欢的事,能去追求喜欢的人……”
“我不是在埋怨塘宝,我很喜欢塘宝,但我就是很羡慕……很羡慕……”
林默躺倒在沙发上,蜷缩着身体,靠着顾浔的手臂,自嘲道:“说白了,也就是我不够勇敢罢了……我不敢踏出那一步……我怕他不接受我……”
顾浔垂眸看着沙发上脆弱的男人,眸中的光复杂难料。
他和林默是高中同学,后来又考上同一所大学。
他还记得那时候林默第一次对他介绍江秦风,说这是他大哥。
还说以后他就不是家里最大的了,以后自己也有大哥罩着了。
让顾浔掂量着点儿,别总找他的茬。
而江秦风便如同铁塔一样站在那里,把林默挡在身后,冷冷地看着他。
殊不知他所保护的人正躲在他后面,对着顾浔吐舌头扮鬼脸。
一晃十年过去,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走到这种地步的……
“十年了……”
林默用手遮住眼睛,泪水悄悄染湿了掌心:“今晚过去……我也该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