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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2 / 2)

于是雪梨咬咬嘴唇,不知道怎么答了。

几人的目光注视下,她没声了。

“快说清楚。”邹尚食微显愠色地催促着,一沉,又道,“我查过了,不是你从家中带进宫的东西,也不是哪一宫的赏赐。”

雪梨还是不吱声。

邹尚食的神色更阴两分:“有人说你与外臣私相授受,你承认吗?”

一句话,一下就把雪梨吓懵了!

“私相授受”?!

这四个字安到宫女头上,就跟说与外臣“私通”是差不多的——只不过听起来委婉一点。

去年就有个年长的宫女因为与宦官不干不净被打发了,对外也是“私相授受”这个罪名。去了什么地方,她到现在都不知道。

所以这四个字真的很严重啊!

纵是对男女之事尚还懵懂,雪梨也还是吓得后脊发凉:“不是!不是什么‘私相授受’……奴婢没做不该做的事!”

尚食一旁,其中一个她没见过的年长宫娥冷肃道:“与你同屋的宫女说,你曾熬夜缝制一个荷包,是男人才会用的样式,有没有这回事?”

雪梨双肩一颤,愕然看向在座的三个同屋,满是惊诧。

她薄唇翕动良久,脑中却发懵到连个谎都扯不出来,倒是苏子娴蓦地哭了出来:“不是的女官……”

屋中几个年长的一同看向她。

苏子娴慌张摇头:“那个荷包……那个荷包是与奴婢相熟的一个宦官要的,奴婢觉得雪梨绣工好所以央她来做……”

“那个宦官叫什么、在哪里做事?”方才问话的宫女目光平淡地在苏子娴面上划着,“若他拿不住来,你和她同罪。”

刚想附和子娴一句的雪梨蓦地噤声了。

下一瞬,那宫女侧首看向蒋玉瑶,颜色稍霁:“你再说说。”

蒋玉瑶颔首,始终未看雪梨,轻轻说:“奴婢看到雪梨一连数日熬夜绣那荷包,是个雄鹰的图案;还有好几次……她拎着食盒出去,可又没听说她在哪宫有交好的宫人。最近一回更是回来得特别晚,后来更常在夜里偷偷看什么,奴婢好奇,翻开她枕头一看,就看见了这簪子。”

雪梨静听她说着,一颗心跳得乱极了。好几次,“言承淮”这名字都涌到了嘴边,又每回都使劲咽回去。

谁知道这么说出来是能救她一命,还是让她死得更惨?

邹尚食没好脸色地一睇她,淡声道:“雪梨出去等着,你们三个先回房。我与宫正司的女官有话说。”

那二人是宫正司的女官?!

雪梨心里“咯噔”一下,悬得更紧了。

这日中午又开始徐徐飘雪了。

越落越大的雪花让这冬至日又添了点不一样的节日吉意。尚食局在呈往各宫的膳点中都添了一道羊肉汤。

取的都是鲜嫩去骨的羊腿肉,一碗碗盛出来,大小恰可入口羊肉块旁边配着白皙的山药、微透的萝卜,上面飘着青白葱花,热气暖融融的,看着就驱寒。

往紫宸殿呈晚膳的宫娥们也出门了,这一趟去的人显得格外多。因为雪下得突然,好几位正议事的朝臣暂被堵在了宫里,皇帝就吩咐尚食局多备一些送去,不让几位大人饿着。

一个八九岁的小宦官在紫宸殿后头探头探脑的,时不时踮起脚尖儿四处看看,又什么都看不见。

不知他有什么急事,寻不到人便急得在墙根底下团团转。

冷不丁地被人一拍肩头。

小宦官回过头,眼见身后两人都比自己高一头还多,很是灵巧识相地欠身:“两位哥哥……”

“谁是你哥哥!”对方却不给他面子,徐世水伸手一拎他耳朵,“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贼头贼脑的干什么呢?”

天冷,耳朵本来就被冻得够呛,这么一拎直痛得他要涌眼泪,强忍回去,倒抽冷气告饶:“哥哥饶命、哥哥饶命!小的也是受人之托来……来找位大人!”

“找位大人?”徐世水一听,松开了他。上下打量一番,也拿不准他是不是替哪位贵人办事,转过身去,询问背后之人的意思。

那小宦官顺着看过去,刚一定睛就吓跪了:“陈大人!”

陈冀江双手拢在袖中,站在五步外的地方睇着他,没挪脚也没开口。

晾了他一会儿,陈冀江一开口就是:“我看这小子不老实,给他松松口。”

他话音落时恰好寒风一刮,刮得那小宦官浑身都僵住了:“大、大人!小的说得是实话……”

徐世水又哪里容他多废话?还是打完了直接问出实情来得轻省。

他给师弟递了个眼色,二人不由分说地架着他就走了。一路架到偏僻无人的地方,几板子打下去,这小子就什么都招了。

“尚食局”三个字一吐出来,徐世水就心弦一绷——师父那日特意要他近来多当心尚食局来着,眼前这小宦官……

得了,小心点总是没错的。

于是二人又把他架回紫宸殿后,扔进茶间见陈冀江。

那几板子打得不轻不重,没让他走路不稳或者看着太惨,只是十足的吃痛,面色也白了些。

一见陈冀江,他面色更白了:“大大大……大人!小的是尚食局的张福贵,御令卫的卫大人先前给小的塞过钱,让小的注意点儿事,今日小的听说……”

“停。”陈冀江连忙喝住他,有点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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