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吉尔仰面倒在地上,他的手掌张开,手枪落在一旁。
疤皮放开我,又抛开刚刚才发射过的机关枪,拿起另一把枪抵住太阳穴。他的外套在肩头的地方破了个洞,红色的痕迹从那里渐渐地扩大。
「疤皮……把枪放下,脱掉外套。」
庞贝罗冷静地说。
「疤皮……你要走了吗?一个人?」
我不经意地脱口而出。
疤皮望着我,露出一抹微笑,将枪从太阳穴移开。
「抱歉,庞贝罗。」
那一瞬间,庞贝罗重重地往前踏出一步。
枪声响起,疤皮的脸上爆出一片红雾,脑袋倏地往正后方倒下,令人厌恶的红白色物体往背后的墙壁飞溅,发出了水花迸裂般的声音。
疤皮被一枪贯穿眉心。
如瀑布般从耳里喷出的血鲜艳得有如颜料。
庞贝罗的手中拿着一把枪,枪口正冒出白烟。
「为什么?为什么啊?」
我看向庞贝罗。
「他不是住手了吗?枪都放下来了不是吗?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杀他!」
庞贝罗沉默地注视着疤皮,脸上像突然间开了个大洞般深沉。
「说话啊!不要装傻!」
我激动得还想说些什么,却有股大得像要折断脖子的力量袭上我的脸。
是波以耳。
「闭嘴。」
他对着摔在地上的我低喝。
一脸沉痛的庞贝罗谨慎地碰触夹克口袋,将疤皮的左手从口袋里抽出来。那只手里握着一个小型启动装置。
庞贝罗对波以耳点点头,阖上疤皮的眼睛。
「和那女的一起去冷冻库拿防爆箱来。」
波以耳抓住我的头发将我拉起来,带着我去内侧走廊的冷冻库。那里有个类似小型金库的东西,我们两人四手地将它搬出来。
回到大厅时,疤皮的外套已经被脱下来了。
庞贝罗将那件外套往防爆箱里塞成一团。我瞥到外套内里也有口袋,里面有好几块像白色黏土的东西。
拖行般的血迹在大厅的地板延伸,直至靠在墙边的法吉尔。
「疤皮的子弹肯定都涂上了氰酸。真是遗憾,法吉尔。」
站在一旁的考菲低语,法吉尔虚弱地笑出声。
「本来想一枪解决他的。那种距离还会射偏,可见我也老了。」
狗的波以耳躺在担架旁边,下半身已经不见了,只剩绳子般的肠子蜿蜒在地。
波以耳不断轻抚死去的狗的脸。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颤抖着,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
耳里嗡嗡作响,脸颊灼烫,我整个人仰面摔在大厅的地板上。
我刚好看到庞贝罗放下揍人的手。
「你对他做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只是……」
「只是什么!」
「我只是将你放在舒芙蕾里面的东西拿出来而已!他一直很想吃到完美的舒芙蕾却都没办法,那样不是很可怜吗!而且他又受了那么重的伤。他那么重视你,为什么你不好好地为他做一个舒芙蕾!」
「那是他的引爆线!如果吃到完美的舒芙蕾,他会死,他会觉得这个世界已经毫无希望!」
「怎么会……」
「世界上就是有这种人!就是有这种将无法实现的愿望当作动力活下去的人!」
「死了。」
一直看着法吉尔的考菲沉声道。
「电话在哪里?」
「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