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哧’,‘呵呵’,秀女群中不知哪个,许是被黄贵妃的‘深意’所感,或是才认真打量了袁福儿那一身装扮,实在没忍住,笑出声来。
这一声,在黄贵妃走到袁福儿身前时就低头敛目,一声不吭,生怕被‘池渔’的安静的秀女们中,显得尤为刺耳。
☆、64|3.4.0
秀女们当中,那‘噗哧’‘噗哧’两声突兀的笑意,让储秀宫的气氛突然紧张了起来。
院子里就一片寂静,空气仿佛都疑固了,所有人都把目光转移到跪的纹丝不动的袁福儿那‘一坨’诺大的身影上。
苏诺双手紧握于前胸,用力的咽了咽口水,还下意识的往桥舆后头躲了躲。实在是,袁福儿虽然一动没动,但她浑身散发着的气场,那一往无前的压迫感,真的让人很难不为站在她身前的,那个‘娇小玲珑’的黄贵妃担心。
不愧是黄贵妃啊!秀女们暗挑大拇哥在心中佩服,连袁福儿那样的人都敢当面嘲笑,那是真不怕人家气急了,一巴掌把脑袋打飞啊,怪不得人家是贵妃呢,果然浑身是胆。
袁福儿面无表情的跪在原地,脑中过虑了一下刚才黄贵妃说的话,仔细转了好几个弯儿,才明白过来原来黄贵妃是在嘲讽她衣服穿的不好看……她抬起头,税利的鹰目如箭般直射黄贵妃的脸,蜜色的肌肤在粉色梅花袄的映照下,竟显出几分黝黑狰狞来。
她紧紧迫视着黄贵妃,眼中如火焰般喷射出怒意,她素来不爱说话带着弯弯绕,黄贵妃的话她还要绕两个圈才能想明白,却也格外愤怒,这女人,不过是个妾室,却敢一次又一次的找她的麻烦,她忍下一次还不够,竟又敢当面讽刺她来了……
把她当泥捏的吗?也就是答应了父王要当这个什么皇后!要注意言行,注意名声,要不然,早在知道年宴丢脸是因为这个女人的算计时,她就打上门去了。
她袁福儿活了这么久,还从没被人欺负过呢,更何况这黄贵妃今天是当面讽刺她,太过份了,骑脖子拉屎啊!
袁福儿把牙咬的嘎嘎直响。
良如玉跪在袁福儿身侧,见她怒火中烧的样子,就伸出手想去扯她的衣袖,让她冷静些,可撇了一眼至今还挺在袁福儿身前的黄贵妃,眼神一沉,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把手收了回来。
福儿素来不会搭配女子衣物,如何穿戴都是宫女做主!而伺候福儿的宫女还不都是黄贵妃派来的?是她把福儿打扮成这样,却又来嘲笑福儿穿衣不当……怎么就有那个脸呢?
是她想岔了!良如玉晦涩不明的抿着唇,福儿本就是随心所欲的粗性子,让她忍着,以大局为重?那还是福儿吗?摄政王爷说的对,有他在,福儿注定就是皇后。名声?哼,名声算个毛线啊?
至于未来。什么摄政王?什么皇帝?什么朝政?关她们这些小女子什么事儿?人生在世,痛快活着就是了。何必管其它?
良如玉似想通了一切般,心里豁然开朗,她伸手拽了一下袁福儿的衣袖,在她皱着眉回头时,对她爽朗一笑,笑容里充满了鼓励之意。
闺蜜的鼓励笑容充分的激励了袁福儿,让她的气场更盛。她仰着脸,眯起眼,腰背挺直,拳头握紧的直泛白,浑身上下都充满着瞬间就要暴起打人的气场。
黄贵妃被骇的深吸了一口气,就好像让一直用脑的狐狸去直面白狼的利爪一样不合逻辑,黄贵妃也确实很难适应袁福儿的画风,这不是她一惯接受的套路。
不管袁福儿是还嘴,还是生气,哪怕是骂人呢,黄贵妃都自信能从容的接下来,并让舆论无限的倾向自己这边,甚至她都有信心给袁福儿打上个‘粗鲁不堪,不配为后’的标签,可是,让黄贵妃没想到的是,这袁福儿竟然不按套路出牌……她不回嘴,不生气,她只是沉默的看着她,还捏着拳头……
嘛蛋啊,这人不会想窜起来揍她一顿吧,你看她那么硕大,捏的那么紧的拳头,你看她那么粗壮,绷的那么实成的大腿,真的暴起,一拳一脚下去,她这不得把命都搭上了。
黄贵妃脸色有些白,论口才,十个袁福儿说不过她一个,可论武力……一百个她也顶不过一个袁福儿……
“怎么?袁小姐觉得本宫说的不对吗?”黄贵妃咽下心头的恐惧,强硬的向前迈了一步,她还就不信了,众目睽睽之下,袁福儿这女人还敢殴打当朝贵妃不成?
“本宫也是为了袁小姐好,既进宫选秀,那代表就是天子脸面,不同往日闺阁中,袁小姐这等穿着,丢的可不只是自己的人!”恐惧的羞怒感让黄贵妃越发话多,也越发刻薄,她不在看袁福儿,而是扬起脸,面对着众秀女:“尔等均是秀女,代表的俱是天子门面,你们说,本宫说的对不对?”
除了入宫为贵妃,没当成皇后这一件事之外,黄贵妃的人生都很顺遂,基本没遇到过什么挫折,因此也就不懂面对无法抵挡的‘暴力’时,暂退一步以途后效的说法,面对强压,黄贵妃的反应是因自身的恐惧而老羞成怒,越加逞强。
“娘娘说的是,让娘娘为了臣女等人费心,臣女等人实在愧不敢当。”黄贵妃长的美貌,传闻中又颇得启元帝的信任,她说的话,自然有人捧臭脚,比如,曾经当面背后风凉过袁福儿的某南方娇弱美貌秀女——韦凝霜。
“娘娘也是为了我等好,才肯花心思指点,我等自然要需心领受,才不负娘娘的心意。”这位是曾跟娇弱韦秀女搭话的英武女子刘绸儿,她巴结黄贵妃到不是为了讨好,而是——她爹就是黄首辅的门下,她天然就归在贵妃派里头。
听了这两人的牵头,众秀女面面相觑,最终还不太整齐的‘谢’了两声贵妃恩,毕竟,人家贵妃都问了,韦秀女和刘秀女开口闭口又都是‘臣女等人’,她们这些‘等人’不开口,似乎有点不太好。
虽然有些对不起袁福儿,但法不责众,反正是黄贵妃开口,旁人牵头,日后袁福儿就算想找补,也算不到她们头上。
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众秀女都齐声谢了黄贵妃的提点之恩,那一声声不太整齐的‘谢贵妃恩典’好像架子一样,生生把袁福儿架在了台子上。
“你看,袁小姐,大伙都认同了本宫的说法,你这个当事人,是不是也应当表示表示呢?”黄贵妃带着痛快淋漓的笑,微微弯下腰,整个人都快要贴到袁福儿身上了。
这女人还没完没了了?袁福儿咬着腮帮,脸色铁青,眼中似要喷出火来,黄贵妃那几乎要喷到,她脸上的鼻息让她的本来就很薄弱的理智瞬间绷断,她用手撑地,猛然起身,眼珠瞪的滚圆想要跟黄贵妃理论……
可惜,没等袁福儿说出话来,黄贵妃就被一个头锤磕到,后脑和屁股一起着地,倒栽葱的无比完美。
“嗞~”这是袁福儿猛然起身,却不小心碰到‘硬物’后的轻声呼痛。
“啊——”这是被头锤砸的快脑震荡,上下一起着地,巨痛的满眼冒金星,撞的几欲作呕的黄贵妃。
“噗……”这是一直咬牙隐恨,后忽然想通的良如玉。
“呃……”这是目瞪口呆的众秀女。
“唉。”这是一直缩在桥舆后,当旁观者的苏诺。
躺倒的黄贵妃,哑然的众秀女,崩溃的宫人们,储秀宫一时无比诡异。
“嬷嬷,你还不快去把贵妃扶起来?”苏诺捅了捅愣在当场的黄嬷嬷,小声的提醒着她。
“啊?啊!是啊,来人啊,快,快。”黄嬷嬷被捅的直激灵,她转过头,先呆呆的看了苏诺一眼,然后又马上反应过来,随手招呼过来两个人,就冲到了黄贵妃身边。
“娘娘,娘娘您没事吧。”黄嬷嬷扶着黄贵妃的肩,心疼的看着她红肿,还透着点点血丝的额头,语中带着不自禁的惊恐——因为黄贵妃虽然一直在看着她,但目光根本没有焦距,瞳孔都快涣散了。
黄贵妃定了定神,抬手茫然的摸了摸额头,一阵巨痛瞬间就击中了她,她张了张嘴,抽气的想要回答黄嬷嬷的话,可没等她出声,袁福儿那特有的低沉嗓音就响起了……
“如玉,我是无意的,我就是想站起来跟她理论理论,哪知道这么巧。”袁福儿咧着嘴凑到身边解释,还不满的嘟囔着:“什么黄贵妃,怎么那么脆啊,一下就磕倒了。”
听到这一句,周围的秀女都忍不住轻笑出声,而良如玉也没像袁福儿想的那般责备她,而是意有所指的说:“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相信贵妃娘娘也明白,这就是个意外而已。”这一句说完,良如玉又伸手轻扶了着袁福儿的额头伤处,心疼的问她:“磕的怎么样?你疼不疼?”
“没事,没事,一点小意思,我石头都能磕碎,别说人头了。”见良如玉没怪罪,袁福儿大咧咧的笑着,刚才那一磕算是报了仇,她心情特别爽快。
“没事就好。”良如玉先抬手拍了拍袁福儿的头,才又拉着她走到还半躺着的黄贵妃身前,貌似‘真诚’的说:“娘娘,福儿今日貌犯了您,可她不是故意的,像您这么善良到能特意‘提点’福儿衣装的贵人,想必一定不会怪罪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