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旁边都有人看不下去了,扬声道:“老板你这就不地道了,刚刚有人买了一样的花灯,你分明只收了他五两。莫不是看这两个公子衣着华贵,便想着讹诈他们。”
“去去去!有你什么事儿。”
张知迁本就不高兴,养了十几年的白菜说被拱了就被拱了,还是被同样的白菜拱的。
心里的抑郁烦闷说不出来,还不允许他敲诈他们几两银子?
想是想得极好,只是这敲诈的对象是沈时寒沈大人。
他看了楚宁手中的花灯一眼,淡淡道:“概不还价,那便先赊着吧!”
说完,也没管张知迁立刻阴沉下来的脸,只牵着楚宁,径直扬长而去。
腊花节上人极多,不一会儿两人的身影就淹没在人群里,再也寻不见了。
张知迁:“………”
他看了看不远处拥挤的人群,又低头看了看摊位上明显少了一个的花灯,气得咬牙切齿。
得!人没了,东西也被拐跑了!
第82章 什么不行?
沈时寒一路都牵着楚宁的手,一直到了护城河边也没放开。
他的手指一贯的凉,丝丝冷意顺着两人交握的手往上蔓延,待到了楚宁心尖,却萦绕成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莫名意味。
楚宁只觉得手中灼热,像隔着一块烧红的热铁,烫得她的面上也微微泛红。
她挣了挣手,想要松开。
却不妨沈时寒察觉到,将手攥得更紧了些,还要看着她问道:“陛下怎么了?”
他眉眼染着微微笑意,分明是明知故问。
楚宁整个人往大氅里缩了缩,也不敢明言,只低着头瓮声瓮气道:“沈大人这样我没办法放花灯了。”
说完,她将手里的花灯往前递了递,仿佛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沈时寒又抬眸看了她一眼,天色很暗,黑漆漆一片,只有她的脸庞被微弱烛光染得微微泛红。
他眼眸微微一黯,倒没多说什么,果真就松开了手。
楚宁手捧着花灯蹲下去,却没放,又闷声问了沈时寒一个问题。
“沈大人那日与我说相信神明。那沈大人觉得,花灯会将我们的心愿转交给神明吗?”
身后没有传来回答的声音,楚宁心中一阵失落,刚想将花灯放入水中。
一只手悄无声息从她身侧探了过来,轻轻按着她的手背。
与她一起,将花灯放入了护城河里。
眼前是渐渐漂远的花灯,耳边是他低沉清冽的声音。
“会的。”
便如那次普音寺前虔诚系上的许愿条……
楚宁没再吭声,一直看着那花灯顺着水流远去,渐渐流入河面中的万千花灯里,再分辨不出。
楚宁幼时不信鬼神,可自己经历了一遭,便对神明存了些许敬畏之心。
她两只手捧在眉间,双眸慢慢合上,弯着唇角,在心底许了一个愿。
一个与从前截然不同的愿望。
起风了,天冷,护城河岸的人也开始慢慢散场。
不一会儿,原本拥挤的河岸石阶上,就只剩下寥寥几个人。
再之后,空旷的护城河岸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楚宁紧了紧身上披着的大氅,也站起身来。
却不妨沈时寒还站在她的身后,一转身,便撞上了他的胸膛。
沈时寒的胸膛和他这个人一样,生硬得紧。
楚宁捂着发疼的额头,便想往后退,她身后就是黑沉的河水。
沈时寒眼眸一暗,直接伸手过去将她整个捞进了怀里。
又是熟悉的清冽气息,甚至呼吸的频率都与那日被他按在怀中时的一致。
楚宁禁不住呼吸一窒,她愣愣抬头,正对上沈时寒低眸看过来的目光。
清亮月光下,他眼眸却深邃得不像话,像是日头初升前平静幽暗的海平面。
楚宁不知为何,心就蓦然虚了半截。
再回神,手竟已先一步得捂住了嘴巴,只留一双黑漆漆的眸子眼巴巴地看着他,嘴里极小声地说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