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死脱身去往雍州的计划,看来需提前执行了!
她拿起丝帕擦了擦泛红的鼻头,暗暗做下决定...
再说说三皇子那厢。
赏花宴那日,蒋小夫人突然从京城赶来,将瑞王妃气晕的消息很快在扬州城不胫而走。
从王府出来的女眷们脸色憋得紫红,迫不及待冲进聆心阁,眉飞色舞对错过宴席的夫人们描绘当时的场景。
蒋小夫人当日穿得花枝招展,满头浮翠流丹,通身珠光宝气,尽显蒋家的财大气粗。
蒋小夫人扭着风情腰肢,在二位丫鬟小心翼翼的搀扶下,步入正厅。
正对着一株杏花树作词的五皇子当即收声,瞪眼惊呼道:
“呀,这不是...三哥在京城新纳的小妾?”
要说瑞王妃还真是沉得住气,在众位宾客好奇的目光中,仍能保持端庄大方的微笑,招呼下人安排蒋氏入席。
当侍女端着一碗蟹脚蒸蛋至蒋小夫人桌前,蒋小夫人柳眉高挑,急忙用手帕遮挡在鼻下,一脸厌弃道:“好重的腥气,快拿下去,我如今可吃不得这东西。”
在场宾客神色微变,蒋小夫人入席晚,不曾听到瑞王妃在宴席刚刚开始时讲述这道蟹腿蒸蛋的妙处。
原来瑞王妃从京城御厨手里学来一道药膳,特意择取春日里太子蟹脚上的鲜肉,同几位药材调配在一起,再混合蛋液上屉蒸煮。
常言道:百草回芽,百病发作,就是说春日里最易上火生病。
贴心的瑞王妃特意备下这道去火药膳,得到宾客们的连声称赞。
见蒋小夫人在宴席上挑三拣四,瑞王妃终于沉下脸色。
以往在京城王府里,她看在三皇子的情面上,对刚刚入门的蒋氏多有忍让,却让她蹬鼻子上脸,居然在众多宾客面前落下她的颜面。
如今三皇子正在后花园招惹新人,蒋氏因娘家经营不善,害得三皇子赔上不少银钱,三皇子对蒋氏的态度逐渐冷淡,此次离京,更是压根儿没提携蒋氏同行一事。
没想到蒋氏竟厚着脸皮追过来。
瑞王妃睥向桌后的蒋小夫人,笑道:“你从京城赶到扬州城,一路奔波,体内火气重,这道药膳于你最是滋补。”
蟹脚性寒,这道药膳在怀有身孕的蒋小妇人眼中,不下于落胎的猛药。她不禁怀疑王妃已经得知她有了身孕,想趁机让她一尸两命。于是她也顾不及等着三皇子回来再提及此事。
蒋小妇人推开侍女奉上的蟹脚蒸蛋,笑盈盈看向瑞王妃,高挑的眉梢尽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有劳姐姐费心,只是如今我有了身孕,郎中特意叮嘱,不可碰生冷的食物。”
在场宾客闻言,先是面面相觑,然后纷纷起身,在洪知府的领头下,络绎不绝恭喜王府即将喜添新丁。
众人不明真相,但端王妃却清楚蒋氏入门还不足三月。
瑞王妃只觉刚刚服下的补血汤药在胸腔翻涌,于是在宾客热情洋溢的恭维声中,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厅内当即乱成一团。
等到三皇子匆匆赶来时,瑞王妃已被下人抬去后院请郎中医治。
当宾客们陆续离去后,三皇子阴沉着脸,扯起蒋氏回到厢房,进了屋后,直接扬起手狠狠一耳刮子甩在她脸上。
蒋氏被打得珠钗乱飞,劈里啪啦洒落一地,她没想到平日里温文尔雅的王爷竟会在自己怀有身孕的情况下,对她大打出手。
三皇子咬牙切齿问:“说!是谁帮你到扬州城的?”
蒋氏捂着火辣辣的面颊,跪在屏风墩座下瑟瑟发抖,她颤声道:“是妾身得知自己有了身孕,迫不及待想亲自告知王爷这个喜讯。”
三皇子脖间青筋暴起,忍不伸手掐住蒋氏的脖子,恶狠狠道:
“兵部尚书担心扬州城失守,一早下令封死通往扬州的城门。没有兵部或皇城司的令牌,除了朝廷辎重和飞鸟,任谁都踏不进扬州城。你一路大张旗鼓而来,是想让本王被人参奏目无法纪,以权谋私吗?”
蒋氏被三皇子野兽般疯狂的眼神吓得打了个嗝。
三皇子厌弃地松开手,冷冷道:“你若不说,就别怪我不顾以往情分,将你送至衙门,以侵占战时通衢之罪关押大牢。”
蒋氏没想到自己千里寻夫的举动,居然触犯了大梁律法,她慌忙道:
“是明月县主,妾身在抵达扬州城外时,的确遭到守城官兵遣返,妾身见入城无望,便准备折返,却遇到狩猎归来的明月县主。明月县主认出瑞王府的马车,与我主动攀谈,在知晓我的身份后,她帮我进了城...还为妾身编造遭遇流匪的谎言,说是如此一来,即便妾身没有入城令牌,也不碍事。”
听到蒋氏哆哆嗦嗦道明事情原委后,三皇子再也按耐不住,愤怒地将手中茶杯摔在价值不菲的蜀绣山水屏风上。
好你个裴明昭!何时学会这种阴损的招数,十万火急从荆州赶回来,就为了破坏他同穆小姐之间的好事。
在蒋小夫人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中,三皇子眸光转冷。
裴明昭,既然你棒打鸳鸯,小王断不容你同穆家那只公鸳鸯逍遥快活。
镇南王府,
饭厅内,裴明月兴冲冲为裴明昭盛上满满一碗浓白的鱼头参汤,放在他手边。
“营中伙食粗糙,哥哥这一趟辛苦,快喝碗鱼汤补补身子。”
裴明昭盯着桌上冒着热气的鱼汤,迟迟没有动箸。
乳白的的鱼汤,袅袅热气扑面,让他不禁回忆起穆清灵在兰亭香院温池内,只露出半张绯红小脸的画面。
女子如小鹿一般慌张的黑亮眸子,在氤氲缭绕的温池里蒙上一层水汽,显得娇媚又可爱。
裴明月见兄长对着桌上的鱼汤露出含情脉脉的傻笑,不由心中一痛。
兄长在军中都吃了些什么残羹冷炙?堂堂镇南王爷,如今看到碗热乎乎的鱼汤就能笑出声,实在是太可怜了!明日她定要带哥哥去仙目斋开开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