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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节(1 / 2)

“他叫汪石,是个富商,正月间救了粮荒那个。”

“听说过,没见过。”

“见没见过不要紧,他来京城后,恐怕是一直住在妓馆里。齐嫂帮我打问打问,他究竟住在哪家?”

“若打问出来,你拿什么谢我?”

“你还不知道我?心上、意上、身上,一样都少不了你的。”

“油胖子!”齐嫂捶了黄胖一下,笑着走了。

汪石既没住客栈,又没置买宅院,黄胖猜想,汪石一定是住在妓馆里。而黄胖又正好和齐嫂、罗嫂等牙婆相熟,这几个牙婆专替京城各妓馆寻女孩儿,常年在妓馆中穿门过户,最清楚各家底细。

黄胖笑呵呵望着齐嫂走远,转身又去寻另一个牙婆罗嫂。

皮二在东水门内外寻了一圈,终于找见了董蚤儿。

董蚤儿二十来岁,穿着件黑旧布衫,提着个长葫芦形的陶瓶,那陶瓶外面裹着布,用麻绳扎着,里面盛的是热茶水。董蚤儿常日在这一带行走卖茶水,由于他走路轻跳,人都叫他“蚤儿”。

皮二忙高声叫唤,董蚤儿先装做没听见,皮二又叫了几声,他才停脚转身,脸上虽笑着,神色却露出些怕惧。

有天夜里,皮二回家,无意中瞧见一个人影从曾胖川饭店的后门溜出来,背着个袋子,贼慌慌地跑。皮二先被吓了一跳,随即觉着那背影有些熟,便偷偷跟在后面。那人走到孙羊店前,皮二借着灯笼光一看,竟是董蚤儿。忙追上去,一把抓住,夺过他背上的口袋,打开一看,里面一腿羊肉、半只鸭,还有些果子菜蔬,自然是从曾胖家偷的。皮二本想分一半赃,但那天正好已赚了一笔,转念一想,不如放他走,以后好要挟。于是他正声道:“我生来最见不得你这等眼短手长、偷东摸西的下滥货,本该将你捉去,让曾胖子吊起来好生打一顿。但看在你还算孝顺家里老娘,这回就放你一次,若是下回再见到你这样,不把你手爪上的皮剥下来,我就白姓了皮!”

自那以后,董蚤儿见了皮二果然乖顺无比,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来不敢违抗。

“皮二哥。”董蚤儿怯怯道。

“蚤儿,有件事你得好生帮帮哥哥。”

“什么事?”

“你知不道有个叫汪石的富商?”

“知道。”

“你夜里在街上卖茶水,见过他没有?”

“见过一回,他骑着马往城里去。”

“他去了哪里没瞧见?”

“没有。”

“我估计他是去了哪家妓馆。你找找其他夜里卖茶水的,问问他们,有谁瞧见没有?”

“皮二哥打问这个做什么?”

“问那么多做什么?你只管好好替我跑腿,若能问出来,哥哥我不会亏待你。若问不出来,今后你也别在京城过活了。”

“这……”

“这什么?曾胖的丈母娘前天见了我,还念着他家丢的那腿羊肉。”

“皮二哥,我这就去!”

皮二估计汪石一定是住在哪家妓馆,董蚤儿这些人经常卖茶水卖到后半夜,又专在妓馆多的街巷走动,必定有人见过汪石。

“鲍兄,我还有件事要请问。”

“冯二哥,什么事?”

“鲍兄知道‘母钱’的事吗?”

“‘母钱’?不知道。那是什么?”

“哦?”

冯赛有些意外,但看鲍川神色,没有隐瞒之意。

他原想,汪石既然用“母钱”骗局骗得了秦广河和黄三娘的感激和信任,粮商鲍川恐怕也是一样,否则鲍川也不会轻易答应替他担保。因此他才又赶到东水门外鲍家别院,来向鲍川询问。

“你说的这‘母钱’和汪石有关?”

“我原以为有关。既然鲍兄并不知晓,那就是我多虑了……”冯赛低眼沉思,一眼看见鲍川左手仍包着白纱布,白天才看清,小指那里缺了一段。鲍川的左小指指背上生了一大片黑痣,人们背地里都叫他“鲍黑指”。

“冯二哥打问出汪石下落了没有?”鲍川又问。

“还没有。”

“冯二哥仍怀疑他是逃走了?”

“大致已能断定。”

“这可不好办了,唉……”

“汪石若真是逃走了,恐怕得大家一起出力找寻才好。”

“嗯。我已经让家人四处去打问了,也托了许多朋友。大理寺和开封府,我也去把这详情禀告一下,让官府也动起来。”

“好。鲍兄,我还有几件事要去问,就先告辞了。”

“那我就不留你了。老段,你送送冯相公。”

鲍川送到厅前,仆人老段陪着冯赛走向前院。老段是鲍廷庵的贴身家人,和冯赛也相熟。冯赛见他戴着孝,一脸哀容还没有散尽,不由得感慨道:“鲍老伯去世还不到两个月吧。”

“正月二十殁的,再三天整两个月了。”老段重重叹了口气。

冯赛心里一动,鲍廷庵亡故和汪石设骗局,时日上如此接近,难道其中有什么关联?鲍廷庵的死,官府虽已断定是其长子鲍山下毒。但这其中似乎仍有一些疑窦。鲍川虽然不知道“母钱”,鲍廷庵和鲍山会不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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