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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节(2 / 2)

她迅速传唤了刘氏内寝中的丫鬟青兰,问那夜,谁侍候刘氏沐浴。

周以晴派人易容成刘氏,只能在容貌上易容,她对刘氏的身体并不熟悉,无法易容到细微之处,所以,假的刘氏决不敢让人侍候她沐浴。

因为时间隔得不算长,加上那晚刘氏深夜回归,青兰那晚不敢入睡,一直在外寝等着主子回来,外面风雨交加,所以,她担心了几个时辰。

因引,她对那晚印象特别深刻,便道:“六小姐,那晚二夫人回来后,又疲倦又饥饿,所以,奴婢还深夜叨唠厨房起来为二夫人做了一碗馄饨。二夫人用了后,奴婢与青月一起侍候二夫人沐浴,二夫人因为太累,还在浴桶中睡了过去。”

谢良媛眸光倏眯起,嘴角挂起一丝激动的微笑,忍不住伸手攥住青兰的手腕,“那之后,是不是再没有传唤过你们侍候沐浴。”

青兰颔首,眼底流露出诸多不解,“六小姐,奴婢一直觉得很奇怪,因为二夫人从那晚后,就……。不是很喜欢睡前沐浴。奴婢记得,二夫人以前,就算是再累,也会在就寝前沐浴,可后来,二夫人隔个三天方会沐浴一次,而且,都是草草地擦洗一下。”

周玉苏当初易容成夏凌惜,是有备而来,所以,她已把夏凌惜生活习惯都摸透。

而周以睛是仓促之间派人假冒刘氏,所以,除了容貌维妙维肖外,假冒者对真正的刘氏生活习惯一无所知。

在西凌皇城的百姓觉得冬天一日不沐浴很寻常,但南方人早已习惯每日就寝前会沐浴,缓解一天的疲劳。

那么,答案出来了——

真正的刘氏在囚禁在谢府的某个角落中整整达九天!

结果一定,谢良媛已打开小房间的门,冲了出去,双眸敛聚着凛凛光芒,“钟慧,你出来。”

钟慧如鬼魅般出现,谢良媛伸了手,小脸平静得诡异,“背我,去风华苑,叫上在谢府所有的暗卫,还需要一个医卫。”

话刚落音,谢良媛只觉得身体一轻,下一瞬,寒风刮过耳际,视线在极速中跳路,恍然间,便站在了风华苑前。

“找一找,看看里面有没有秘室,我娘亲很可能被囚禁在里面。”

钟慧领命,很快,四周现出几个黑衣人的影子,如鬼魅般地隐入了风华苑内。

谢良媛犹自不放心,仍拿出记事薄,又再看了一次。

两刻钟后,暗卫果然搜出了一间隐蔽的阁楼,在阁楼中还藏着一箱可疑之物,但没找到人。

谢良媛意图从中找到一丝关于刘氏的线索,命暗卫把箱子的锁撬开。

里面,除了几件衣物外,还有几本记事簿,及一块让她都感到脸红耳赤的玉势。

从记事簿里知道,箱中的东西全是周玉苏留下的。

谢良媛双眸紧紧盯着钟慧,眸中却是闪着不可逆转的坚持:“不可能,不可能,你们再找找。”

钟慧脸上并没有过多的表情,“六小姐,他们不是官差,他们的敏锐,既使二夫人曾在这里停留过,他们都能查出蛛丝蚂迹,他们是西凌的暗卫!六小姐,请珍惜有限的时间!”

是的,再搜一遍,只是在浪费时间!

好不容易激起的信心,瞬时衰颓,谢良媛瘫软在地,颤着手从怀里掏出方才自已记录下的点点滴滴,她不停地深呼吸,告诉自已:良媛,你行的、你行的、你一定行的、放松、放松!

谢良媛眸现短暂的迷离后,颤着手,反复看了两遍后,一扫脸上凄惶之色,蹭地一下站起身,环视着四周,斩钉截铁道:“一定是在谢府,不会有错。周以晴就是在挑战我的极限,谢府门禁虽严,但她真要动我的娘亲,只要买通后门的婆子,就可以把我娘亲带离谢府,那,她设计的这一局棋,就毫无对弈的价值,因为,谢府之外,天大地大,我不可能会在一天之内找到我娘亲的下落,我,必、输、无、疑!”

仿佛被最后四个字震伤了般,她缓缓抬起面容,仰望着夕阳渐落,眉间染着晚霞,那眸,却如万里雪原,她茫茫然地望着风华苑里一片无人打理的哀草,一眨眼,泪便不期然而落——

钟慧心头触动,“六小姐,您放心,属下马上传讯给所有的皇城暗卫,让他们一个时辰内呈报上所有的异常信息。”

“不,以周以晴的骄傲,她不会想羸得如此轻松。她留下诸多的线索,就是想牵着我的鼻子走,我娘亲,一定还在这里。”谢良媛发狠地抹去脸上的泪,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让自已进入最佳的沉思状态——

钟慧只能沉默不语,谢良媛一离开谢府,兰天赐就下令撤了所有隐在谢府之内的暗卫。

既使这里的暗卫都受过强训,但他们是人,不是神,对于从来没有关注过的人和事,他们一时也束手无策。

“我娘亲被囚了九天,周以晴要让我娘活,就得供水供食,只有囚在自己的别苑中,方不会引起丫鬟婆子的怀疑,何况,我娘好好一个活人被囚禁,除非……。”谢良媛猛地一惊,近乎神经质地跳起,直接冲向玉波苑。

夏凌惜惨死,珞明死亡极为恐怖,周玉苏落狱后,又传来死讯,如今的玉波苑在谢府丫鬟婆子眼里,俨然是鬼域,无人敢涉足半步,尤其是夜晚。

而她知道夏凌惜的寝房中,有一间隔音极佳的密室,以前是她和谢卿书做假夫妻时,谢卿书的休憩之所。

如果刘氏被关在里面,就算她如何呼救,也无人能听到。

风华苑离玉波苑很近,谢良媛推开寝房门时,直接冲到阵列柜旁,打开暗门的开关,瞬时,一股浓重的腐臭味扑鼻而来,呛得谢良媛差点窒息过去。

既使谢良媛已做了最坏的打算,却也没想到,看到的竟是让她肝胆皆裂的场面——

刘氏的身子就横在暗室的门边,呈爬行状,头发尽散,在她的手上,还抓着一根被啃得光秃秃的鸡骨头,刘氏的脸半趴着,两颊深陷,人已陷入昏迷。

地上全是鸡毛,鸡的内脏,因为天气寒冷,并不见明显的腐败,可那浓重的血腥味混着动物内脏怪异的味道,令人胃腹翻滚。

由此可以判断出,周以晴囚禁刘氏时,只给了她一只活鸡,而后,任她选择是与死亡博斗,还是放弃生存!

她娘亲那样的闺中女子,居然生生啃下一只活鸡,除了无法下咽的鸡内脏和鸡毛外,恐怕连鸡头都被啃尽!

谢良媛心脏急剧收绞,胸臆间近乎毁灭般的愤怒、巅狂、崩溃、疼痛、怜惜,交错在一起的情绪肆虐她的每一寸感观,竟致她抬了脚便想扑过去把刘氏抱在怀中。

钟慧见状,马是拦住谢良媛,谨声道:“六小姐,请留步,属下比您更有经验救人。”

谢良媛狠狠一颤,马上退开几步,踉跄至妆台边,全身颤抖地坐在了椅子上,她双手环胸,眼睛死死瞪着那一扇暗门,心跳快得几乎掀开了她的胸腔。

寝房内,久不见阳光,仿佛,这里的每一饰每一物她所熟悉的都在散发着腐败气息。

青荷、绿莺、百合随后紧跟而来,看到这情况,马上掀开窗帘,打开的窗户,让新鲜的空气涌进。

谢良媛茫茫然地抬首,看着泪流满面的青荷,却呆呆地开口吩咐绿莺,“绿莺,你去跟那些护院、丫鬟交待一声,今日之事,谁敢啐嘴半句,传到祖母耳朵里,或是传到外人那,我决不轻饶。”

绿莺谨声安慰道:“六小姐放心,方才奴婢已经警告过他们,他们不敢!”

谢家从赝玉之案开始,就处在风口浪尖之上,能留下来的人,都是能经得起事的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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