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他这般说,俞馥仪只得冲伊莉莎道谢:“多谢大嫂想着我。”
道完谢又道:“我也替大嫂跟小侄女准备了些东西,这会子就先不拿出来了,省的你们带着东西招摇过市,招别人的眼,回头我打发人直接给送家里去。”
“妹妹给的定然是好的。”俞绍仪捅了伊莉莎一胳膊,说道:“还不跟妹妹道谢?”
伊莉莎正在琢磨俞馥仪的话呢,闻言忙起身提着裙子蹲了下-身,笑嘻嘻道:“谢,谢。”
俞馥仪又抱着辛西娅逗弄了半晌,见时辰不早了,便将辛西娅交给俞绍仪,站起身来,对伊莉莎说道:“按照宫里的规矩,各妃嫔的娘家人进宫,得到皇后娘娘跟前请安,大哥是外男去不得,辛西娅又小,外头天又冷,就不让她过去了,只我带你走一躺吧。”
伊莉莎冲俞馥仪点了点头:“皇后,请安,去。”
俞绍仪本以为伊莉莎听不懂,正欲开口替她翻译呢,见状笑道:“自打来了大周,你的汉语真是突飞猛进。”
伊莉莎得意的一挑眉:“要,努力,不然,听不懂,急。”
算下来,伊莉莎认识俞绍仪统共也不到两年,汉语能有这个水平已经很难能可贵了,有俞绍仪这个好老师是一回事儿,关键还是她自个有天赋。
因听见要去坤宁宫给王皇后请安,听风等人便忙碌起来,有出去叫人准备肩舆的,有拿鹤氅的,有拿手炉的,有拿脚炉的,一时间好不热闹。
俞馥仪由着她们将自个包裹成个粽子,收拾停当后,正要挽住伊莉莎的胳膊,让她与自个一块乘坐肩舆,却见她只将羽毛伞拿在手上,披风、手炉一概皆无,惹的她转头训俞绍仪道:“这样冷的天儿,大嫂却连条披风都没,咱家几时竟这样穷了?”
俞绍仪没好气的瞪了伊莉莎一眼,无奈解释道:“母亲叫人做了几箱子衣裳与她,里头披风十几条呢,只她不怕冷,嫌穿了披风臃肿,硬是不肯穿。”
解释完又恨恨道:“你别管她,由她冻着好了,回头感染上风寒,看她还有何话说。”
伊莉莎冲他吐了吐舌头,自信满满的说道:“法兰西,穿的少,也不,风寒。”
西方人的体质的确比东方人强多了,俞馥仪曾听前世一个做外贸的闺蜜说过,她欧美那边的合作伙伴生完孩子只歇了三五天产假,便返回公司上班了,这要搁东方女人身上,只怕连床都还下不来呢。
俞馥仪本想叫谷雨取条自个的披风来给她,见状只好作罢,上前挽住她的胳膊,与她来到了院子里。
肩舆已经备好了,俞馥仪拉着她一块坐了上去。
伊莉莎一脸好奇的东瞅西看,待肩舆启程后,惊呼了一声,一脸兴奋的对俞馥仪说道:“第一次,坐,好玩。以前,马车。”
俞馥仪觉得不光她来了大周汉语会突飞猛进,如果再多跟她待上些时日,自个的听力跟理解力也能突飞猛进。
☆、第 59 章
宫里没有不透风的墙,俞德妃兄长俞大爷带着洋媳妇洋闺女今个儿进宫的事儿,早几日就传遍了,众人都密切关注着,故而等俞馥仪跟伊莉莎到达坤宁宫的时候,明间里已经座无虚席了,另有颜宝林赵常在以及一些俞馥仪叫不出名字的采女等等的低位份妃嫔,列站在高位份妃嫔的座椅后,简直比看大戏还要热闹。
伊莉莎好歹是公爵的姑娘,也是颇见识过一些大场面的,倒没有怯场,跟在俞馥仪身后,缓步来到王皇后跟前,提着裙子蹲了下-身,学俞馥仪道:“请皇后娘娘安。”
“哟,汉话讲的竟这样好!”王皇后惊讶的一挑眉,随即抬了抬手,笑道:“快起来。”
见场中只空了俞馥仪一个的位子,又忙道:“赐座。”
圆凳搬了来,摆在了俞馥仪旁边,伊莉莎跟着俞馥仪走过去,在圆凳上坐下后,朝王皇后说道:“谢,谢。”
众人好奇的打量着伊莉莎,被她的白皮肤、黄头发以及蓝眼睛惊的嘴巴张大,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又隐约有些害怕,倒是郑贵妃不惧这个,直接夸赞起她的裙子来:“这裙子倒是别致,玫瑰花像缀在上头的不说,单这颜色的珍珠,一颗就能值个百八十两的,且还有价无货,这一身足有百来颗吧?啧啧,这是将座银山穿在身上呢。”
伊莉莎一脸不甚在意的说道:“父亲,庄园,养的,只我,喜欢,都给我,很多。”
这话超出了众人的常识,故而除了俞馥仪,竟没人听懂,她只得出面解释道:“大嫂是说,这金黄色的珍珠是她父亲的庄园里自个养的,旁的兄弟姐妹都不爱这个,只她一个喜欢,故而她父亲便都给了她。”
“有很多”这句,被俞馥仪给砍掉了,适当炫富是应当的,但过度炫富,可就不好了,会招别人的眼。
林昭仪皱着眉头,将众人的疑惑给问了出来:“珍珠还能自个养?”
伊莉莎点头道:“养蚌,挖珠。”
林昭仪追问道:“养蚌我懂,但如何让蚌产珍珠?”
伊莉莎摇头道:“我,不知,农奴,养。”
俞馥仪笑着打圆场道:“就像咱们只知御田胭脂米好吃,但胭脂米是如何种出来的,咱们却是不知道的。我大嫂是公爵家的姑娘,能知道珍珠是养出来的就不错了,至于是怎么养出来的,她怎可能知道?”
郑贵妃赞同的附和道:“正是呢,别说咱们大周了,就是在法兰西,只怕也是没几个人知道的,不然有海商潘家在,这金黄色的珍珠早就烂大街了,又怎会如此珍贵?”
王皇后岔开话题,问俞馥仪道:“不是说你那洋侄女也进宫来了么,怎地没带过给姐妹们瞧瞧?”
俞馥仪回道:“她今个儿起的早,这会子走了困,睡的正香呢,便没带她过来。”
“原来如此。”王皇后点了点头,笑道:“下回再见也是一样的。”
俞馥仪不乐意自个大嫂在这里当猴子任人围观,走完了过场,便准备走人,于是转动着脑袋在屋子里环顾了一圈,笑道:“先前我可说了,要来瞧我大嫂的,必要带上见面礼才行,不想却来了这么多姐妹,如此我大嫂岂不是赚大了?”
郑贵妃伸手,在俞馥仪脑门上点了点,笑骂道:“就知道惦记着见面礼,谁还会赖着不给不成?”
说着抬了抬手,叫自个的贴身宫女沉鱼将礼物呈到了伊莉莎跟前。
其他妃嫔见状,也忙叫人将预先备好的礼物送过来。
自打上次俞馥仪教唆司马琰弄根炭条弄个小本专门记录司马珏的言行后,司马琰弄没弄俞馥仪不知道,但长春宫的宫人却都弄了,这会子谷雨直接从袖子里掏出来,将用针线钉装好的小本子翻过一页,竹筒塞子拔掉,取出里头的炭条来,认真的将收到的礼品上档。
安淑妃瞧见了,眼神复杂的看了俞馥仪一眼。
安淑妃一直将俞馥仪跟三皇子当成竞争对手,谁知秦贵人怀上死胎、福嫔病故、太后将大皇子养在身边这一系列的变故如惊雷般一个接一个的砸下来,不禁令她有些迷茫,搞不清是该先除去被太后选中的大皇子呢,还是先除去母妃专宠的三皇子。不过无论先除哪个,都不是件容易事儿,在有绝对把握之前,只能静观其变,不可打草惊蛇。
俞馥仪被安淑妃这一眼看的有些发毛,不过也懒得理会她,横竖她这个皇位狂热分子对自个这个强力竞争对手一直都有强烈的敌意,恨不得除之而后快,自个能做的也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主动害人是做不到的,过不了自个那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