惧怕,亦是真的惧怕。
她打开灯,下了楼,四处寻找着饼干盒。
几分钟后,她捧着饼干盒,席地而坐,将里面的曲奇饼干一块块地塞进嘴里。
仿佛她吃掉并不是曲奇,而是她心中极深极重的恐惧。
栾亦然工作到深夜,本来只是打算来秋波弄看一看顾眉生,走进红酥阁就看到她席地坐在书房里,背脊似有隐约的颤动,腮帮鼓鼓,不停地吃着什么。
他原本还觉得好笑,走过去,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属老鼠的。”近了,才看到她眼角处残留的点点湿润水光。
这是……哭了?
栾亦然蹲下身,从顾眉生的手中拿走了饼干盒,又扶着她站起来。手极轻柔地替她擦去唇角四周的点点碎屑。
他没问她为什么哭,亦没有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只是笑着说,“这小老鼠看来是饿坏了。”
顾眉生被他逗得没忍住笑了起来,却不想口中的饼干没来得及吞咽,呛到了,急急地咳嗽了起来。
栾亦然倒了杯温水递给她,一边轻拍着她的背,一边又道,“好好,我们没有饿坏,只是馋了。”
顾眉生瞪了他一眼。
坏人。
许久后,栾亦然陪着顾眉生回到卧室,自己斜靠着床头,让顾眉生躺在自己怀里。
他感觉到怀里的人儿情绪已经渐渐平复了,这才轻抚着她的头发,说,“做噩梦了?”
“嗯。”
栾亦然的声音在夜色间听起来格外得稠密而温暖,他轻吻着女孩的发鬓,“睡吧。”
他的指尖仿佛有种奇妙魔力,规律地轻拍在女孩的背脊上,没过多久,顾眉生便感觉到睡意来袭,靠在栾亦然的怀里,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栾亦然确定顾眉生已经深睡之后,才从床上起身,离开了秋波弄。
第二天,顾子墨天还没亮就来了秋波弄。
顾眉生走出红酥阁的时候,就看到顾子墨半蹲在墙角处,手中焚化着冥纸。
他在挑衅。
顾眉生远远望着他,眸色无澜。
顾子墨这时却拿着一堆冥纸朝着她走来,他在笑。
是的。顾子墨望着顾眉生,一直在笑。不是以往那种故作熟悉的笑。是属于胜利者的笑。
“顾眉生,我说过,终有一日,我会将你挫骨扬灰。”
顾眉生以浅淡沉默回应。
顾子墨望着她年轻的脸容和妖娆的眉眼,脸上的笑容就这样一点点,一点点地僵住了。
“来,”他说,“让我再好好看看你。”
“就是这张脸,这样的笑,令我在无数个夜里记挂得辗转难眠,恨得几乎想要呕心沥血。你还记得希颜死的时候是何种模样吗?”
“褴褛。残缺。不堪入目。”
顾子墨倏尔转身,将手中的冥纸肆无忌惮地扬洒在潮湿的空间之中,“顾眉生,你一定会比希颜更惨。”
顾子墨离开后,有工人战战兢兢地走进红酥阁,“小姐,我即刻命人打扫干净。”
顾眉生回身往卧室走去,“不,留着吧。”
好歹是兄妹一场,碧落黄泉,她今天总要亲自送顾子墨一程。
早晨7:30,刘文站在顾云礼的身后,望着对面而坐的顾子墨和顾眉生。
他无声垂下头。
这里是秋波弄,不是战场。
如今是和平年代,荣城已经有数十年没有战乱。
但是——
战争,已经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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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电脑突然坏了。耽误了。
☆、父子决裂
顾子墨这一日来秋波弄,打着的是探望老爷子的幌子。
既然是探望老人,补品总是少不得要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