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教授盯着陆林北看了一会,“说别人头头是道,轮到自己头上还是手忙脚乱,你刚才的做法就是试图‘防患于未然’,等着看吧,如果理事会迟迟没有发动突袭,你就会失信于老高,别说老高,连我都有点怀疑你的判断。”
“乔教授刚刚说过,你也认为理事会要发动突袭。”
“可是我宣扬了吗?没有。为什么?因为那只是一种推断,一种可能,没有直接证据,如果我每次感到紧张都向上头反映,那么普权会早就将我开除了。当时的我会怎么做?当然是找理由离开险地,然后准备写一篇文章。”
“我妻子就在指挥中心工作,她离不开。”
乔教授耸下肩,“所以呢?你不过是用亲身经历证明结婚是错误的,它会带来束缚与牵绊,直接影响你的判断能力。”
陆林北笑了笑,“我喜欢这种束缚与牵绊,哪怕因此‘犯错’。”
乔教授露出作呕欲吐的神情,目光转向朱灿晨,严厉地问:“这就是你想为之工作的陆少校?”
朱灿晨点下头,“陆少校有一点感情用事,但我不认为这是问题,恰恰相反,我尊重这一点。”
乔教授大怒,站起身,“好吧,既然如此,你两个一块组建新部门吧,不用我参与了。”
不等两人开口挽留,乔教授已经大步走出,将门重重关上。
朱灿晨有一点紧张,陆林北笑道:“没关系,这是乔教授的常态,下次见面,他又会恢复正常。”
“他真是教授吗?”
“嗯,西北光业学院社会学教授,很早就离职了,关于他的古怪脾气,传言多到数不胜数。”
“陆少校说的‘离职’,是指‘开除’吧?”
陆林北笑笑,没有回答。
朱灿晨又道:“乔教授的脾气大,但是说的话没错,陆少校恐怕没给普权会留下好印象。”
陆林北等了一会,房屋又发生颤动,但是依然轻微,不止是指挥中心,整个地下城市的任何区域好像都没有遭到致命攻击。
陆林北的“预言”即将落空,他只能无奈地笑道:“在赵王星没人管我,我有点习惯了,因此变得过于自大。”
“这里不算是最差的环境,咱们在赵王星从来没得到过独立军的完全信任,陆少校离开之前,曾经与谢将军通过话吗?”
“没有,一直都是裘部长居中传话。”
“所以我不担心,陆少校擅长处理这种状况。”
陆林北露出苦笑,但是不想再说这件事,“新部门需要一个名称,这件事交给乔教授吧,咱们确定一下细节问题。”
“首先是需要多少人?”
“目前不宜多,算上你和我,五个人足够了。”
“需要什么样的人?”
“你是分析员,还需要一名秘书兼数据员以及两名外勤调查员,尤其是调查员,非常重要,很可能需要他们前往理事会的地盘与对方交接。”
朱灿晨又问了薪资待遇、工作地点、联系方式等种种问题,很快勾勒出一个雏形,至于最终拍板,还是要等乔教授回来,最后他说:“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咱们属于战略部的下属部门,是不是意味着与上头沟通的时候,全要通过乔教授?”
这个问题确实很重要,陆林北从枚咏歌、三叔那里学到的最重要一课就是渠道的重要性,它能决定一份情报的价值,也能决定一个部门的前途。
“我会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争取让沟通渠道更直接一些。”
两人又聊了很长时间,中途还要给晓星喂食、换衣服,外面传来一阵舒缓的音乐,朱灿晨道:“这表明战斗结束了,不知胜负如何。”
无论普权会与理事会谁胜谁负,陆林北都是那个失败者,他站起身,挎起篮子,“今天到此为止,明天再见。”
“明天见,很高兴又回到陆少校手下,你让我做的分析,快要完成了。”
“很好。”
陆林北回到家里,先收拾一下屋子,将移位的小物件一一摆回原位。
一个小时后,陈慢迟下班回来,显得非常疲惫,但是看到女儿与丈夫,立刻高兴起来,这样的场景她已经期待了两年多,每一刻都值得珍惜。
陈慢迟抱起女儿,靠近丈夫,“战争中长大的孩子,一定会坚强。”
“会。”
“咱们没打赢。”
“但也没有跨掉。”
“没有,损失不少无人机,还有一些战士。”陈慢迟神情暗淡下去,“就是这些战士挡住了理事会的后期攻势,每次想到那些在外面作战的人,我都觉得自己做得太少。”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
“你还要继续与理事会谈判吗?”
“不知道,明天应该会有消息。”
“叶子……不会真的在演戏吧?”
“既然我推测的定点攻击没有发生,对叶子我也不能肯定了。”
“指挥中心的人有点不满,因为你,他们中断工作十几分钟,但是老高很感激你,说你做的事情是‘防患于未然’,不能过于苛求准确性。”
陆林北笑了笑,心里明白,老高其实同样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