枚忘真微微仰头,带动目光绕了一圈又回到原处,“多少年前的旧事了,乔教授好歹也是普权会的副会长,全权谈判代表,就没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考虑吗?”
“有,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保住老北的性命与自由。所以我先要问清一件事,你在为老北做事?”
“我在帮老北做事。”枚忘真特意强调“帮”字。
“你还是军情处的调查员吧?”
“真巧,从今天开始不再是了,我被军情处和农场双重‘开除’,现在就是一名平民,以朋友的身份帮助老北,我来找乔教授……”
“被农场‘开除’?你惹什么麻烦了?比老北的还大?”
枚忘真无奈地回道:“全是因为老北,他挑拨枚、崔两家互斗,将我牵连进去,得到现在这样的结果。”
“老北的做法越来越让我想起枚润恒,他们是同一路人,开始描述得极简单,然后一步一步地将目标引入陷阱——枚润恒死得早,否则的话,我早晚会被他拽进应急司,再想脱身难如登天。”
“在这件事情上,乔教授和应急司的运气都不错。”
“果然是骄傲的农场子弟。”乔教授对嘲讽毫不在意,“你跟老北只是朋友,还是有别的关系?”
枚忘真露出一丝怒容,“作为一名学者,乔教授的兴趣是不是过于八卦了?”
“社会学无所不包。回答我的问题。”
“只是朋友,而且是岌岌可危的朋友,他若是再骗我一次,我们就会成为陌生人。”
乔教授大步走过来,伸出手,与莫名其妙的枚忘真握手摇晃几下,“做得对,就该这么对待老北,让他明白一个道理:信任是合作的前提。”
枚忘真茫然地嗯了一声,“我是来找乔教授帮忙的。”
“我也需要你的帮助。你先说。”
枚忘真拿出微电脑,“这是老北聘请的律师,三十四号,需要有人做他的运送者。”
“他是程序,不能通过网络行动吗?”
“可以,但是他说这桩案子太过重要,在程序上不能出现一丁点的瑕疵,所以坚持面对面交流。”
“古怪的家伙。”乔教授叫来自己的一名助理,让他负责运送微电脑。
三十四号很认真,要求对方签字授权之后,才接受此人的携带。
助理带着微电脑离开,乔教授终于请客人坐下,“你的忙我已经帮了,该是你帮我的时候了。”
“乔教授还记得吧,我现在只是平民。”
“我需要的就是平民,你如果还是调查员,早就被我撵走了。”
“相信。”枚忘真笑道,虽然与乔教授接触不多,但是对他的大名早有耳闻。
“老北将事情都告诉你了吧?”
“嗯。当然,他若是有所隐瞒的话,我也不会知道。”
“不管他了,我就当你全部知情。老北声称陈慢迟受到农星文的控制……”
“这是事实,我跟老北一样了解农星文,知道他能做出这种事。”
乔教授也有无可奈何的时候,“好吧,李峰回也这么说,那就当这种说法是事实,总之我在帮他寻找证据,但我不能随便出门……”
“我刚推掉一份跑腿的活儿,乔教授又想让我替你跑腿?”
乔教授露出严厉的神情,“程序怎么能跟我相提并论?再说我也没让你带着我出门。”
枚忘真笑道:“就算只是跑腿,我也接受。”
“老北说翟王星科研中心与农星文有过来往,或许能够证明‘控制’这种说法,作为理事会的机构,他们的证词会很有份量。”
“没错。”枚忘真开始认真对待乔教授将要安排的“跑腿任务”了。
“我有一位老朋友,叫衡平汉,也是社会学教授,早已退休,他本人没在科研中心工作过,但是认识不少里面的人。我已经与他约好了,需要你替我去见他一面。”
“没问题,我现在就可以去。”
“古松大街一百六十七号,你知道在哪吗?”
“知道,在北郊。”枚忘真对翟京熟悉得很。
“老北相信你,所以我也相信你。见到衡平汉之后,该问什么你都知道吧?”
“大概知道,乔教授有什么特殊交待吗?”
乔教授想了一会,“说实话,我还是很难理解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受到控制,从几千公里以外来翟京杀人,法庭与大众更难接受这种说法。”
“所以三十四号律师根本不想在辩护策略中引入‘控制’说,当咱们将它抛出来的时候,最好证据确凿,能让其他人立刻接受。”
“嗯,我没什么可交待的了。”乔教授比较满意。
枚忘真起身准备告辞,乔教授道:“你既然不再是调查员,有没有兴趣加入普权会?”
枚忘真摇摇头,“没兴趣,我帮老北纯粹是因为私人友情,这件事结束之后,我会离开翟王星。”
“真是遗憾,你在普权会肯定前途无量。”
“虽然被军情处和农场双重‘开除’,我还是枚家人,这一点无论如何也不会改变。”
“嘿,你不觉得家族是个沉重的负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