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火苗冒头后,没能腾腾燃烧、转而陷入胶着,更令人难受。如果按情绪峰值讲,温凉现在处于两极分化,愤怒值高涨,同时也极低落、落漠。
他仿如几年前,花高价让儿女上国际私立幼儿园,结果发现教务服务一塌糊涂、还求诉无门、被资本狠扇耳光的中产家长。
底层无以依赖和信奉,中产信奉积累,以为能以财务自由,就此换一席之地,这个幻像,如沙堡崩塌,从传闻、知识判断,到亲历,他。
所谓有点钱、有点人脉、有点脑子,在更强的大鱼吃小鱼、小鱼围捕虾鱼仔的丛林法则面前,疲弱极了……
他和苏绵,感同身受,深深挫败。
他以为他是开着大机车接女儿驰骋、披荆斩棘的骑士;实则可能连堂吉诃德都不算。
靠着车椅背,拿着迭医药费单、孙子职中录取单无语凝噎的欧阳子浩爷爷向他走来,和意气风发SOLO的长发少年温凉、事业有成美食票友长发壮年温凉重合为一,我操!他捂着刺疼太阳穴醒来。
……
苏绵坐轮椅上,堵着洗发室门口,看洗发师为仰躺的温凉洗发,他有叁个上门洗护发师,俩男一女,苏绵最讨厌这女的。
修长丹蔻揉弄他头皮,不时深探向他白皙颈下、直达后背,将他整片肩颈顶起,温柔轻问:“凉哥,力度可以?”
老主顾了,还用问?哼,不过是勾起话头罢了。
果然,他点头,女人的轻嗤从口罩里透出来,颇带质感的温柔,“呵,凉哥最近忙?筋骨有些硬,一会按按?”
“好!”他阖闭眼点头。
女人十指不时从他头皮滑抚向他颈侧、脸侧,“一会,洗脸吗?”
“行!最后吧。额角按一下,跳疼。”
“凉哥太累了吧?”女人腔调更柔了,“我让星姐过来给哥拔罐?推背吧?”
凉哥?哥?你要不省成单字【凉】好了,苏绵使劲翻白眼。
也不知感应还是感应?温凉睁开眼,瞥向她这边,“你怎么在这?什么时候过来的?”
她:“一千年以前。”
他:……
吹发时,她又过来,看他发丝在吹风筒下飞舞,他可能真的累着了,疲累白皙俊酷脸,有种脆弱美学感,女人长指透过他发缕,拂扫着他颈侧,她又忿忿走了。
长发渣男!
她突然恨不得把他的长发剪了,秃秃的才好,再在上面点几个香戒,哇,酷。
做题时,他过来敲门,探进个大脑袋:“给你温杯牛奶?”
她想想,点头,“我要旺仔牛奶。”甜甜的,比那些什么高钙奶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