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内心这样给自己鼓着劲,艾格缓慢却毫不迟疑地向女孩走去,随着两人间距离的接近,已经失了大半杀心的艾莉亚只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威严随着男人迫近的高大身影朝自己压来,明明是有武器是她,反倒被逼得连连后退,连拿剑的手都发起抖来。
“我说了别过来!”她用两手握剑止住战栗,色厉内荏地叫道,“别以为我……不敢捅你!”
“艾莉亚,把剑放下。”艾格用陈述语气不容置疑地重复,放缓脚步摊开双手以示无威胁,最终把女孩逼到了墙边,并用右手两指小心翼翼地捏住“缝衣针”微微晃动的剑尖,打蛇随棍上地满把握住,完全掌控住局面。
……
背后的窗台和墙壁传来坚硬可靠的支撑感,她当然不可能退到花岗岩里面去,眼睁睁地看着艾格握住缝衣针的前端缓缓用力即将拿开它,艾莉亚无奈地承认:这个可恶的男人又一次把自己吃得死死的。有那么一刹那,她真的想放弃抵抗任由艾格缴自己的械,但就在缝衣针即将落入他手前的最后一刻,心底里的不甘最终还是化作了一个毫无道理的念头。
就算不要你命,也起码叫你吃点苦头,叫这混蛋知道——进攻临冬城是要付出代价的!
眼见再晚半秒缝衣针就要被艾格抢走,她扭过头去闭上眼睛,使出浑身力气双手一拽把缝衣针从艾格手里抽了回来,然后依稀凭着感觉,朝大概是对方手臂还不知道是肩膀的方向盲刺了一记!
“嗷!”一声吃痛的低叫里,艾格劈手夺下了小剑。
他在握住剑尖后便提防着女孩突然发难,所以有意识地把它朝向了自己的胸甲,女孩这最后一刺在他的干扰下确实被坚固的铁甲所阻挡……但因为她临时改主意决定变换目标而使出的侧向作用力下,在电光火石间先刺穿了艾格的手。
短暂却钻心的刺痛从手掌上传来,艾格在进入这个世界后继“与异鬼生死相搏”和“遭遇杰诺斯·史林特所派打手灭口”后第三次真正意义上的受伤,最终竟落到这小丫头手里!
把缝衣针夺下,左手握着它的剑身确保艾莉亚没法再抢回它,艾格才回过神来去看右手上的伤口:缝衣针那比真的铁针也钝不了的尖头从无名指和小指根部间的掌心边缘刺入,不仅刺穿皮肉还在小指所连的第五掌骨上狠划了一下,最终从手掌的尺侧穿了出来才被铁甲所阻挡……不仅被划伤的骨膜疼得厉害,被穿出的两个小洞里流失的少量体液,更是把小半只手搞得一副鲜血淋漓样。
“你……都叫你别再靠近了!”艾莉亚重新睁眼瞧了一下自己那小剑自打出炉以来头一遭见血的战果,心里有些害怕男人接下来的反应,嘴上却兀自不肯服软:“活该!”
安抚一个进过被窝的女孩居然还能受伤固然让艾格有些不爽,但说到底这并不算彻底出乎预料,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眼下的结果反倒还更有利于他修复与艾莉亚和史塔克家关系的打算了——史塔克们,看看,你家女儿捅伤了我我都没生气报复,这可算展示了够够的诚意和友好了吧?
缝衣针上当然没淬毒,但就在艾格拿大衣擦擦血迹,打算继续安抚的这一刻,一个古怪的异变突然发生在他身上。
胸前那片已经没入皮肤,渐渐快要和胸骨融合变得难以察觉的拉赫洛之鳞,仿佛感应到了宿主的受创,毫无征兆地猛然开始彰显存在感,不仅突然发热到令人感到不适的程度,还仿佛挤出了两滴熔岩一般……一上一下泵出了两股热流——一股沿着右臂目标明确窜向了手掌的受伤处,一股却蒸腾上涌,弥漫进了头颅中。
被小剑刺出的伤口在暖洋洋的浸泡感里疼痛消退出血停止,而漫进脑袋的那股热意,却让艾格感觉仿佛吃了一大块芥末一样上头,一股难以名状的狂怒和嗜血欲没有缘由地充盈了整个脑壳,几乎要将理智都彻底淹没。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拉赫洛的鳞片上,还附上了守护持有者为其疗伤的魔法?甚至……它还有自己的拟人化脾气,会在宿主受伤时感到愤怒,督促后者进行反抗和自保?
若真如此,那这份红神馈赠的含金量,便顿时又上了一整个档次了!
……
来不及多想,“砰”一声里,听到了他痛呼的守卫们推门而入:“大人?”
“没事,出去,把门关好!”艾格迅速朝侍卫们摆摆手,压下自鳞片涌入脑门的糟糕情绪,艰难地挤出笑容并把染了血的小剑往床上一扔,继续朝艾莉亚走近,伸出没受伤的左手——想把她搂进怀里:“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
“有话就说,别碰我!”
和他想的不太一样的是,这点示好还不足以抚平史塔克小姐受背叛产生的怨气,她扭动肩膀摆脱了男人的手,又用力推了一把他的胸膛,然后便发现了艾格衣服底下的秘密:“你你你……你居然是穿着铠甲来见我的?!哎呀,滚开啊,别碰我!”
本来已经消了大半的怒火随着发现艾格有恃无恐的底气而反弹了一大截,如果说几秒前她不希望艾格碰自己还可能是半推半就,那现在她就是真的恼到连被沾一下都不乐意了。艾格这一把搂下去,活像捉住了一只炸毛的母猫,不仅没什么冰释前嫌重归于好的温情戏码,反倒胸前脸上都被拳打爪挠了无数下,有胸甲阻隔处还好一些,毫无防护的脸上挨到的那几下,可是让面皮火辣辣的生疼……
在理亏于先的情况下,艾格自然不至于因为被挠一爪子或扇一巴掌就翻脸。但这回,他既要留心手上被小剑捅出的伤处,又要集中注意力压抑胸口鳞片上涌出干扰他情绪的那股怒意,哪还有多少心思精力忍耐和应付艾莉亚的执拗和闹腾?更别提,随着脸上每多一片通红或添一道血痕,胸前的鳞片就会涨热一瞬同时送出两股热流,终于,在鼻子上又结结实实吃了一掌后,加了料的怒火终于压过了理智。
“够了,消停点!”他低声咆哮道。
“滚出去!”小母狼一点也没被吓到,甚至反手又一掌过来。
然后她的手臂便在半空中被艾格以左手抓住钳死,满目通红的他瞪着眼睛,出血已经停止的右手不受控制地高高扬了起来。
这一巴掌若是扇到史塔克小姐脸上,那先前的全部工作可就全白做了——理智在最后一刻还是给失控的失态刹了一脚,扬起的手掌在空中顿了一顿,落下时终究是变了下方向和力道,“啪”一声拍到了女孩的臀上。
“哎呀!”艾莉亚被这一下打得跳起来,怒不可遏,毫不示弱地也升级了反击手段:一口咬到了艾格抓着自己胳膊的左手上,趁着他吃痛松开的一瞬挣了开去,冲向被丢到床另一边的缝衣针,打算夺回武器重启“刺杀计划”。
但她没能如愿以偿,方才她咬下去的那一嘴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带着好意和盘算而来,却被她搞得灰头土脸遍体鳞伤的艾格终于不再保留力气,被鳞片上源源热流冲刷着脑袋的他在短暂的“真龙之怒”状态下做出了如下判断:今天不一次性把这臭丫头料理到位,自己盘桓临冬城期间,可别想能好好理事了。
扑将出去还差一点就要够到小剑的艾莉亚只觉背后一股大力传来,瞬间便把她从前冲的状态拉了回去——被拉赫洛馈赠影响着情绪的艾格连速度和力气都比平日里强了三分不止,他一把拽住女孩的衣服硬生生把她拖了回来,然后在她反应过来前便抓住她的双臂反剪到背后,然后往床铺上一坐,便把她背朝上横着按在了自己膝盖大腿之上,一手锁住她双臂一手飞快扬起落下,凶狠地扇打起二小姐的小翘臀。
这一下可是毫不留手,噼里啪啦之间,艾莉亚疼得连妈妈都喊了出来,但即使到了这一步,她依旧不肯乖乖就范,而是像条蚯蚓似地拼命扭动,不仅张嘴要去咬他的大腿,还在较劲之间短暂地胜出一筹——双臂从男人的反锁中挣了出来。
但有限的自由来得快去得也快,艾格停下打屁股的动作双手配合一把重新把她双臂拧回原位,然后便飞快地从腰后拔出一把小匕首——哧一下剃断了艾莉亚的裤腰带,抽出布条把她细细的双腕结结实实绑在一起,然后一把扒下了她的裤子。
自打扳倒前任君临守备队长以来,艾格的生活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彻底脱离计划无脑狂奔过了,他现在已经被这小母狼闹得昏了头……打到什么程度停手?打完了怎么收场?他此刻完全没法冷静思考这类问题,被上头的怒意冲昏的脑子如今只能处理诸如此类的简单逻辑推论了:既然隔着裤子打不服,那就脱了贴肉打,他倒不信这小丫头是钢筋铁骨!
第526章 狮口中的海怪(上)
凛冬笼罩着整个维斯特洛,西境自然也包含其中。由于地处南方又有群山阻隔寒流,还与河间河湾两地接壤,这里的气候比北境要温和,物产也较北境更充裕,故而没有报团取暖的必要,自然也就没形成“避冬市镇”的习俗和政策……尽管如此,还是有许多条件较为宽裕但尚未拥有城堡的有产阶层会选择在冬日来临之际暂时搬进兰尼斯港,依靠这座城市战略储备库内数量充足种类也丰富的物资来更舒服地渡过严冬——由此导致这座西境唯一城市内的居民数量总是会季节性地暴涨一轮,开春后才慢慢恢复正常。
而这种人口季节性聚集的状况,今年更是尤为明显。
劳勃国王子嗣丑闻引发的爆炸性政治动荡及由此导致的六国灭狮之战给西境带来了巨大而沉重的打击,但兰尼斯特家不仅没有散财帮扶封臣由此陷入困境,反而趁机施行“黄金管制”进一步加强自身对西境的控制力。如今,西境剩余黄金的大半因在管制名单上而被搬进兰尼斯特家的金库,排得上号的大贵族又几乎全被以保护之名强令举家迁至兰尼斯港富人区,只留管家维护原先封地……
兰尼斯港原本就稳固的政治和经济中心地位更上一层,以至于即使在这萧条无比的寒冬里,街巷之间也依旧有往来穿行的信使和士兵。
而此时此刻,在这座并未冬眠的大城中心,一栋门前挂着金狮徽的高大建筑——兰尼斯特银行总部内,“小恶魔”提利昂正在会客室内一边抖着二郎腿审核账本,一边等待某位特殊“客人”到来。
……
在被六国围攻的巨大危机因劳勃驾崩和蓝礼篡位而顷刻间消弭后,兰尼斯特家得以在接下来那场席卷七国的大混战里置身事外:交战双方都忙于对付彼此,认为狮家在被痛打和蹂躏过后已经元气大伤再无压榨和拉拢的价值,于是既没有再入侵西境,也没有逼迫它参战支持己方。于是,在南北两大联盟的对抗进行得如火如荼的这两年里,狮子们就缩在老巢里闷声发财,舔舐伤口积蓄力量,为重返政治舞台而暗暗准备着。
“苟”的战略进行得并非一帆风顺,西边海里的邻居——攸伦·葛雷乔伊统治下的铁民一直假借“西境不出兵支持史坦尼斯国王平叛”的名义进行骚扰,沿着铁民湾和西海岸到处烧杀抢掠,给本就已经饱经摧残的西境人带来了更多折磨和苦难。直到泰温公爵号召西境全体居民团结起来共御外敌,并在提利昂的建议和主导下建立起了一整套切实有效的海防体系,才在互有胜负的几番对抗后让这帮海盗感觉无利可图,自觉退去劫掠其它几国的海岸线。
平静持续了些许日子,直到前两天祸垒周边巡逻的民兵又送出警讯,说在海岸线附近发现了铁民战舰的踪影。
没忘掉疼的西境人们如临大敌,但待到祸垒和周边数个村庄的卫队和民兵集结完毕浩浩荡荡赶至警报所说的地点,却没有碰上预料中登陆的铁民掠袭队,而是在地毯式搜查过后,在一片小树林里逮住了个女人。
一个身份特殊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