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扬是军人出身,身手敏捷,轻轻一个甩手,就让白恩秀踉跄了好几步。要不是因为在黑三家里,她有所顾忌,只怕白恩秀得摔个狗□□。
“白恩秀你还要不要脸?”杨扬恼怒道。
白恩秀却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提高了声音道:“我不要脸也拉着你一起。现在整个上京城的名流几乎都在这里,如果让他们知道你是这样一个用心险恶的女人,你说他们会怎么看你?”
杨扬冷哼一声,“我杨扬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如果你爱说,那就去说吧。”说完,她转身就走。白恩秀哪里肯轻易放过她,再度上前拉她。两人就拉扯在了一起。
拉扯中,杨扬忽然看见不远处齐怀渊醉醺醺地往洋房内走去,又想到刚才西鸢萝也进去了,心中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欲跟上去一看究竟。匆忙拉开手提包拿出一张卡扔给白恩秀,“拿去拿去”。
卡掉在地上,白恩秀连忙去捡。杨扬快步朝前走去,刚走了没几步,黑三突然从斜刺里跑了出来挡在她面前,要邀请她跳舞。
“三旅长,我有事呢。你请别人跳吧。”杨扬心内焦急,干笑着说道。
“有事?什么事啊?来舞会不就是跳舞的么。是不是杨团长你看不起我不愿意跟我跳?”
“不是不是,三旅长说哪儿的话呢。”杨扬急忙否认。黑三从来不按常理出牌,她不敢轻易得罪。
一听杨扬这话,黑三乐得眉开眼笑,顺手将酒杯往过路侍者盘子上一搁,连拖带拽将杨扬硬拉下了舞池。
杨扬无奈,只好先陪着黑三跳舞,但一颗心始终记挂着齐怀渊,眼睛时不时地往对面小洋楼二楼瞧上一眼,心不在焉,脚底下就难免犯错,踩了黑三好几下。黑三却是难得的好脾气,不管杨扬怎么踩,都是一脸的叵测地笑意。
黑三觉得自己安排了一出好戏,又为自己神机妙算拖住了杨扬而洋洋自得。但他却万万没有想到,舞会上那么多人,有心人并不止杨扬一个。不远处的陈格非见西鸢萝和齐怀渊先后走进小洋楼,早就心生疑虑,又见黑三故意拖住杨扬,就隐约猜到了其中的猫腻。她知道黑三一直想要撮合西鸢萝和齐怀渊两人复合。看了看心不在焉的龙虎,嘴角掠过一丝微笑,心中定了一个主意。
西鸢萝走进黑三为她安排好的房间,靠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那种晕眩的感觉一阵一阵的,不是很厉害,但又让人觉得很不舒服。坐了一会儿,她觉得房间里有些沉闷,站起身子走到阳台上吹风。阳台上的灯光很暗,往上看,是圆盘似的明月挂在澄澈浩瀚的夜空,往下看,是舞会场上星星点点的灯光,以及熙熙攘攘的人群。
清风吹拂过她的脸颊,她感觉好了一些,抬头仰望着清亮的明月,脑海中忽然闪现出多年前的中秋夜,她和齐怀渊一起坐在连家花园的秋千架上,那个时候,花前月下,你侬我侬……而现在,明月依旧,人面却已全非。
西鸢萝一直以来伪装坚强的心忽然间柔软地一塌糊涂,心一柔软,疼痛便席卷而来。恍惚间,那种晕眩的感觉再度袭来,她一时站不稳,紧紧地抓住阳台上的栏杆,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正当这个时候,一双大手忽然从背后伸过来,一下子抱住了她。她惊了一跳,差点大叫起来。但下一瞬,她又松了口气。
“齐怀渊,你干什么。”西鸢萝头都没有回,拉扯着环在她腰上的手,轻声斥道。怕太大声引来下面人群的注意。
齐怀渊抱紧她,醉醺醺地将头凑到她耳边,轻声细语地呢喃:“鸢萝,我好想你。”
闻到他身上传来浓郁的酒气,西鸢萝顿感头疼,“你喝醉了。”
齐怀渊却固执地说:“我没醉。”然后湿濡濡的嘴唇在她雪白柔细的脖颈上亲亲地吻。西鸢萝身子一软,抵抗的力气顿时小了几分。
“齐怀渊,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你不可以这样对我。”
齐怀渊没有回答她,只是不停地吻她,一路向上,直到含住她较小柔嫩的耳垂,轻轻地舔舐啃咬,任凭西鸢萝如何躲避都无济于事。
西鸢萝心中着恼,声音冷了几分,“齐怀渊,你不是恨我、讨厌我么?为什么现在又要这样对我。”
身后的身子蓦然一僵,然后不等她反应过来,迅速将她的身子旋转了一百八十度,让她面对着他。原本就已经晕眩不已的西鸢萝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站都站不住,只能完全由齐怀渊的双手支撑着。
“谁告诉你我恨你讨厌你的?”齐怀渊语气凌厉,而嗓音却显得嘶哑而憔悴。
西鸢萝强撑着不让晕眩令自己失去意识,“难道不是么?你恨我七年前解除婚约,你故意带着白恩秀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这样还不是恨我讨厌我么?”
“不,我没有。我跟白恩秀一点关系都没有,七年前的事我也不怪你。”齐怀渊顿了顿,整个人一瞬间仿佛沉浸在了悲伤里头,轻声地道:“如果说恨,我的确是有过恨,我恨你当年一走了之,恨你七年来音讯全无……可是,我从来都没有讨厌过你。我一直想着你,念着你。我想知道,你到底……还爱不爱我?”
他的声音低低沉沉地,如三月春风,在她的耳边徐徐吹拂,轻易就将她的心湖撩拨起了一层层的波浪。
“告诉我,你到底还爱不爱我?”
“我……我……”
理智告诉她不可以,但一阵阵地晕眩使她的控制力几乎为零。
齐怀渊搂紧她,不停追问,“告诉我,告诉我。”
她迷糊糊的脑袋根本无法思索,最后在齐怀渊的步步紧逼下,出于本能,说出了心中隐藏着的秘密,“我……爱……”
那个爱字刚说出口,齐怀渊就猛地扑上去一下吻住了她的樱唇,带着惊喜与狂野,不停地掠夺与索取。
在他熟悉的气息以及浓郁的酒味浸染下,西鸢萝越发晕眩无力,意识逐渐模糊,软绵绵地任由齐怀渊将她抱到了面朝阳台的米白色真皮沙发上。
陈格非拉着龙虎打开那扇门的时候,两人同时震惊地楞在当地。
屋昏暗的灯光中,隐约可见一对男女在阳台前的沙发上亲吻。在沙发背的遮掩下,露出一小节白皙光洁的女人香肩,乌黑的发髻散乱在肩头,更平添了几分妩媚撩人。
龙虎呆愣在当地,仿佛石化了一般。两人搂抱在一起那副缠绵恩爱的模样,令他痛不欲生,喉头腥甜,几欲吐血。
陈格非恍过神来,赶紧拉上了门。
“你都看到了?他们两个才是一对。纵然曾经分离过,但相爱的人,终究还是会在一起的。”陈格非对着因哀痛过度,反而一脸茫然不敢置信的龙虎说道。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这不是真的。”龙虎自言自语着伸手去开门,想要再看看里面那个人究竟是不是真的是西鸢萝。
陈格非赶紧阻止他,“如果你这个时候进去,只会令他们尴尬。”
龙虎胸中狂涛怒卷,但身体却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按在门把上的手不住地颤抖,怎么都拧不下去。
陈格非心痛着他的心痛,伸手小心翼翼地拉过他,紧紧抱住,靠在他的肩头低声安慰道:“龙虎,放下吧。她不属于你。”
龙虎身子一动不动,仰起头紧紧地闭上了双眸,咬紧牙关,极力忍住即将落下的男儿泪。
楼下的舞场上传来一阵阵低沉悦耳的音乐声,陆离的灯光红红绿绿透过窗户隐射进来,映照在墙壁上,斑斑点点,一闪一闪。那个喧闹的世界离他们很近,但又似乎很远。陈格非依靠着他静静站立,在这个喧嚣世界中独遗的安静角落,默默地陪伴无声地安慰着他。
突然,楼道那头传来一阵咯噔咯噔的脚步声。脚步声非常急促,显然脚步声的主人内心很是焦急。
陈格非抬头望去,只见杨扬双手提着裙摆朝这边过来,见了他们二人,皱眉疑惑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不等陈格非回答,她又转目四望,问道:“怀渊呢?他在哪里?”
陈格非不悦道:“真是好笑,齐怀渊在哪里怎么来问我们。”
杨扬瞥了她一眼,不再说话,目光四下里搜寻了一圈,最后定格在身旁的那扇门上,刚要伸手去开,陈格非突然一个箭步张开双手拦住她,“你不能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