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必要道歉,小乔。”
他哽咽得无法自制,江展心只好把牙刷拿回来,端起水杯帮他漱口。
病房的狼藉都被宋助理打扫干净,床单也换成新的,乔求和江展心并排躺在床上,靠在一起。
也因为两人之间没有距离,所以江展心能清晰地感觉到乔求还在颤抖,低头一看,乌黑的睫毛都被泪水润湿,江展心很痛苦的用手揉了揉眉间,然后叹了口气,伸手搂住乔求的头,让他躺在自己的肩膀上。
“……小乔,”江展心的声音苦涩,过了一会儿,才说,“根本不怪你啊。是我回来的太晚了。”
乔求感觉身体的血好像都涌到脸上,他声音闷闷的:“我一点都不想……不想让别人看到那副样子。”
乔求紧紧抓着江展心的衣服,几乎要把它撕裂一样,情绪激动地全身发抖,哽咽着说:“现在他们都知道我有病了……!呜……我好烦,我不想让她看见……”
乔求的眼泪流也流不完,把江展心的衣服染湿,留下大片水痕。
江展心摸着他的头,这样的气温,乔求头发却全被汗水打湿了,不知道有没有发烧。江展心紧紧搂着乔求,顿了顿,问:“小乔,恨我吗?”
乔求没出声,靠在江展心的身上,用脑袋摇了摇。
“是我不好,我回来的太晚。”江展心垂下眼帘,说,“如果我早点回来,别人就不会看见了。”
乔求愣了一下,他听出江展心说话间藏不住的沙哑无奈,想抬头看他的脸,却被江展心压住后脑,抬不起头。
江展心低着头亲乔求的耳朵,声音是乔求听都没听过的惶然,他说:“小乔,我以后都陪在你身边。不要烦,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乔求动了动,没挣开江展心的手,于是他只好搂住江展心的腰。乔求觉得自己被江展心吻过的耳朵温度慢慢升了起来。想也知道,那里肯定红成一片。
他突然就不怕了、不慌了。
觉得被钱瑜燕看到也没什么了。无论她把自己当成没教养的野孩子,还是有毛病,都无所谓。
乔求吸了吸鼻子,眼皮还肿着:
“好。”
江展心说到做到。
陪伴乔求的时候,江展心手机从来不开机,任何人都联系不到他,他唯一的兴趣就是向医生请教如何能让乔求更好的康复。
急性胰腺炎与饮食习惯和生活规律有很大关系,乔求还在上学时并没有这样的病,大概是成为演员后饮食不规律、压力过大,忍得时间长了,就突然爆发出来。
“行,恢复得不错,小伙儿身体挺好。”清晨例行检查时,男医生看着乔求,这样说,“过几天出院了,也得好好控制饮食,一年内都要少油少荤,别再发作。”
乔求‘嗯’了一声,因为他情绪失控时被医生看见过,所以再次看见医生乔求很不好意思,就躲在江展心身后。
男医生笑了起来,嘱咐道:
“记住别再乱吃东西,我让哥哥监督着你。”
乔求脸红了,闷闷地说:“……我知道。”
这些天乔求可以少量进食,吃多少、吃什么都会提前向医生请示,男医生知道乔求这些天比较配合,他还有许多病人要查看,就没再多说什么。
等医生走后,病房里就只剩下乔求和江展心了,乔求松了口气躺在床上,江展心就扯扯他身上的衣服,让他躺得更舒服一些。
“饿不饿?”江展心问道。
乔求说:“我还不饿。”
由于只能少量进食,一天吃的东西都是固定的。只要江展心待在他身边,乔求就不会那样没有安全感,以至于不停寻找食物并强迫自己进食。
他也是知道痛的。
乔求生病的消息传出来后,环越公司来了不少人看他,乔求的上司黎尚也专程抽出时间和赵鸿、阿凌等人一起前来探病。听说公司的人要来,前天晚上乔求就在江展心的帮助下洗了头发,整个人香喷喷。
知道乔求不能吃东西,黎尚只带来了一大束鲜花,虽然乔求不喜欢花,但也被那艳丽的颜色引得心情愉悦。赵鸿在外面和钱瑜燕讲话,乔求只看见黎尚和阿凌,点点头,说:“黎哥,阿凌。”
乔求是很佩服黎尚的,作为演员,黎尚很有天赋,又尽职尽责,和黎尚对戏让他非常放松,所以尽管两人性格天差地别,但现实生活中关系还不错。阿凌就不用提了,是乔求在环越公司交往最密切的艺人,听说黎尚要来看乔求,忙要求也要过来。
黎尚点点头,问:“好点没有?”
乔求道:“好多了。”
“还有几天能出院?”黎尚问,“十一月底《剑客》要上映了,姚导跟你说了吗?”
“说了,我应该可以参加首映礼。”
黎尚就放心了,转头看着江展心,表情有点复杂,他朝江展心招招手,道:“付三,出来一下,有话跟你说。”
等黎尚和江展心从病房里走出来,一直站着的阿凌才松了口气,不再客气,坐到乔求的病床上。
“看网上那些新闻,把你说的奄奄一息,今天一看,精神还不错嘛。”阿凌道,“我给你买了几本表演方面的书,你无聊时可以看看。”
“啊,好。”乔求见到阿凌也很高兴,接过阿凌递过来的书,刚一翻开,当场愣住,“——这是什么?”
书的扉页里加了几个方形物品。
“没用过?”阿凌哧的笑了一声,“我不信。”
乔求大为汗颜,用食指和拇指夹住小方块,像是碰什么脏东西,问:“你送我这个干什么?”
那是几个包装完好的避孕套。
阿凌哈哈笑了几声,然后尴尬地摸摸鼻子:
“我想……我得跟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