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立齐对着柳氏轻声道,“以后总归还是有机会的。”
“你呀,就是好说话。”
柳氏忍不住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夏立齐,仍旧走下坐榻,笑着去迎接勇诚伯。
柳氏觉得,这事儿本就是大房不地道,现在他们二房要回点公道又如何!
柳氏和夏立齐站在门口将勇诚伯迎了进来,一等着勇诚伯坐到了榻上,柳氏便连忙亲自结果丫鬟送上的茶水,放到了勇诚伯的手边。
勇诚伯面带笑容,看着倒是十分可亲。
他冲着二人笑道:“别站着,都坐下说话,一家人不要这么客气。”
“是。”
柳氏和夏立齐也没有觉得奇怪,毕竟勇诚伯待他们二房向来都不错。
这边柳氏随着夏立齐坐在了下首,刚刚坐定,夏立齐倒是面带笑容开口问道:“爹,你这个点了过来是有事吗?”
“哦,过来看看你们,你那几个孩子怎么不在?”
“孩子们都去做功课了?”
夏立齐也语气温和的回了一句。
这话说完,勇诚伯也没有马上再接话,而夏立齐和柳氏也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厅里的气氛一下子又静了下去。
勇诚伯低头捧起茶盏喝了一口茶后,慢慢放下茶盏,清了清嗓子,终于开口说到了今日的正题:“今日之事,我都听说了。这事儿是你受委屈了。”
勇诚伯这话说的倒是情真意切,他本就是最喜欢这个宠妾所生的二儿子,二儿子也一向争气,让他面上十分有光。
其实,他这边刚刚了解事情的时候,心里也是发了好大一通火,但他的妻子和大儿子说的也对,说到底这官职还是到了他们家手中,没必要非得去分得太清楚。更何况,这二儿子自己能力有,又有得力的岳家和谢修帮扶着,少了这个官职也没什么。
倒是大儿子,这是难得的机会。若是做的好,他便有两个儿子给他争光了。
勇诚伯这才被说动过来劝说夏立齐,不过,等走到了二房门口,勇诚伯倒忍不住觉得有些心虚,特别是想到兰姨太太的时候,他差点没敢走进来。
结果二房的丫鬟们开门迎了他,夏立齐和柳氏二人又是殷切招待,勇诚伯少了几分忐忑,嘴上便开始胡咧咧了起来。
“立齐啊,不过这事儿,立忠到底是你大哥,你便算了,真闹起来,咱们府上出去面子也不好看,你就深明大义一点,这次便算了,我呢,也一定好好说说你大哥,以后会补偿你的。”
“爹……”
柳氏不敢置信,她忍不住看向了夏立齐,却发现夏立齐脸上早已经褪去了笑容,脸色十分难看。
她忍不住有些心痛自己的丈夫,对勇诚伯心里越发埋怨,还说心疼他们二房,这做的都是什么事情。莫说是这让不让的事情,单单是这份警惕,便让人心寒了。
他们二房什么时候要说过闹了,便是夏立齐,在方才也是打算将此事揭过去,可勇诚伯突然来这么一出,不是明明白白了便是冲着她们二房打脸。
而柳氏的这一声喊声,却是让勇诚伯看成了是不满意他所说的话,他忍不住心里有些不高兴,没了笑容,看着夏立齐开口道:“你怎么看,爹说的,还是为了你好……”
“爹不必说了,此事都听爹的,我有些累了。”
夏立齐垂下头,语气冷淡的开口说了一句。
勇诚伯听了这才满意了,不过到底对于二儿子还是有所愧疚,他想了想,又笑着道:“你呀,眼光放长远些,这小小的一个知州有什么好做的,等爹将来去了,这位置还不是你的……”
勇诚伯自认为风趣的说着,想要过去拍拍夏立齐的肩膀安慰,夏立齐却是侧过身,躲过了与勇诚伯的接触,他开口轻声道:“爹,我从没有想过你的位置,便是长幼有序,也不该是我来坐这个位置。”
说完这话,他带着柳氏行了一礼,开口道:“爹,你也早些去歇息吧!”
“你呀!”
勇诚伯没料到夏立齐这般不知趣,脸上的笑容忍不住有些怏怏然,他摸了摸自己脸上的胡子,又是转头看了一眼夏立齐,却发现夏立齐依然垂着眼眸,一声不吭,他也有些来气,枉费他疼了他这些年,连这么点子小事儿,都和他较真,真是……
勇诚伯不悦的想着,转过身,正打算从屋里走出去的时候,脚步刚刚一只踏过门口,另一只却是停在了半空中。他脸色僵硬的看着站在门口的兰姨太太,也是被吓了一跳。
他今日过来,可是直接一从荣寿堂过来,便来了二房屋里,为的也是怕兰姨太太知道他方才做的事情,没料到,竟然被抓了个正着。
“兰儿,你怎么过来了?”
勇诚伯脸上连忙挤出了一抹讨好的笑容看向了兰姨太太,正想开口解释或者掩饰将这茬子的事情给弄过去了。没料到,他还未出生,谢兰却是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转身便离开了。
“兰儿……”
勇诚伯瞅见,心中大呼大事不妙,连忙不顾仪态追了上去。
不管这事儿双方心里都是如何想法,但最终还是定了下来,夏立忠前往洪省做知州。
而夏锦瑟和夏锦依二人自那一日后,便再也没有去上海,仿佛是在家中帮着安氏一道儿收拾着家舍。
锦绣有的时候去书房,看着她边上原本该是夏锦瑟所坐的那张空着的书桌,心里也是微微有些惆怅。
不过她根本没有功夫惆怅了,这丁先生估计真是一个刻板的人,对于那一日夏锦澜所为,仿佛有所失望,加之又丧失了夏锦瑟和夏锦依两个得意门生,竟将注意力大半移到了锦绣身上,每日里在课堂上,便会抽出不少的时间指导锦绣的功课,将锦绣指导的头晕脑胀,而布置下的功课,让锦绣觉得,没了夏竹,她便活不下去了。
柳氏和夏立齐二人已经习惯性的将锦绣的抱怨当成了家常便饭,哪一日不抱怨了,那才是真天上下了红雨。
二人皆是豁达之人,虽然先前之事让他们有些心寒,可是高兴过日子也是一天,不高兴过日子也是一天,二人在第二日,便已经学会将此事放下。仍然如同往日一般,夏立齐依然兢兢业业办差,而柳氏则是在家照顾长辈孩子,管理家事,日子过得悠闲而又其乐融融。
勇诚伯府里自然不可能没有风言风语,但对于二房而言,无伤大雅。
在大房离京的这一日,太夫人和勇诚伯二人皆陪到了门口送大房离开,二房也去了。
这一日,恰是沐休,夏立齐带着柳氏与几个儿女,也站在了送行的队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