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是舍不得我嘛,怕我一人应付不了,怕潘毓给这家带来灾难对吧?……虽说无论你走到哪儿,你永远都是我爹,可是我武家的事情你就别费心啦。….就算真如你所说,那又怎样?这是我的命,我认了就是,再别牵连旁人就好。”武思芳笑得没心没肺。
“………..芳儿,….你傻呀…..”苏氏皱着眉将脸埋在枕头里,眼眶微红。辛苦了大半一辈子,就这样一根独苗,好不容易护着长起来了,要是真让那狐狸精祸害一番,还不如拿刀将他先剁了得了!
“爹,嫁了吧,…….听我一回,嫁了吧。”
“武思芳!…….别作践你爹了,快出去吧!”
“苏致谢!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实话告诉你,我已经收了王珮的彩礼,断没有退回去的道理!如今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纠缠了这么些日子,武思芳终究失了耐性,连名带姓吼她爹。
“武思芳!反了你了!”苏氏腾的一下翻起身来,作势要打武思芳,伸手却捞空了。
“爹你要搞清楚,我才是家主!大不了到吉日上,将你捆了打个包塞进花轿里,让姓王的拎回大名府去,我从此也消停了!” 武思芳怕挨揍,已然闪在门边儿上,准备随时跑路。
“我就是死——”
“——别死啊死的,你说说这些年你都死了多少回了??” 武思芳不爱听这话,麻溜儿地打断了她爹,“怨天尤人也没用!实话告诉你,我就是个见钱眼开的主儿,无利不贪!….谁让人家掏的多呢,——两万金的聘礼,啧啧,这手笔!…….以后都不必我这么辛苦啦,足够混吃海喝好多年呐。”
“…….武思芳,你疯了吗?狮子大张口??怎的不给人王珮留个活路?!”苏氏惊的目瞪口呆,亲生女儿竟然把他爹卖了这么高的价钱!
“——哟呵!….这还没嫁过去呢,…心疼了?”武思芳斜他爹一眼,那神情分明带了鄙视的意味。
“你!——”苏氏的脸上青红交替,噎住再也说不出什么来了。…..苍天啊,他怎么摊上这么个不孝的玩意儿!…….
武思芳看着她爹气结,不由得意起来,软的不行,就得给他来硬的!家财万贯的王珮放着那么多青葱小郎不娶,非要找他这个半大老头子,苏氏不嫁,那可真是天理不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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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初冬时节,金流城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薄薄地覆盖了山川河流,一眼望去,全是素净。武思芳就在这个冷风飕飕的当口儿,将父亲苏氏“强行”嫁给了北州瓷商王珮。苏氏无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王珮按照约定的日子上门迎娶。他是嫁过一回的人了,这次再怎么不情愿,也唯有要求行事没谱的武思芳千万别张扬再嫁这事儿。
武思芳原本还想着大张旗鼓地给苏氏好好操办一番,可看他爹可怜巴巴的,只好应允。即便如此,武家嫁老主父这事儿还是引起了小小的轰动。大街小巷没少议论,有说苏氏的,有说王珮的,还有说武思芳和潘毓的….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闲话少叙,只说苏氏临上轿前,无奈地看着武思芳,盯了半天,又看看一边陪着的潘毓,再回头看看武思芳,看完又看潘毓,……如此反复多遍,长吁短叹,欲言又止,满脸都是心酸怅然。武思芳心里明镜儿似的,连连安慰,一个劲儿地说她运道好,自有吉星高照,小时候病得那样重都没死,必是个有后福的云云……临了还豪情万丈地拍拍苏氏的肩,连哄带劝叫他放心……苏氏伤感至极,憋了半天,最终就说了一句芳儿你千万要保重有了孩子一定要来个信儿啊,然后带着满腹心事离开了。
武思芳其实也不痛快,他爹平时唠叨,让人受不了,可是一走,心里就空了,最要命的是一想到他爹真的不在跟前了,情绪就越发的糟糕。她爹从前是她的,可现在是人家王珮的,走了以后武家大宅虽能清净,武思芳倒不习惯了,惆怅之际又生出了几丝悔意。
潘毓却没这种情绪,苏氏嫁出去以后,他就觉得金流城的天特别的蓝,阳光呢,也相当的明媚,天上飘着的云朵儿格外的洁白,还有金流河的河水,真是无比清澈啊!…….就连眼圈儿发红的妻主武思芳都是那么那么那么、的、美!……..
……..想归想,潘毓自然要把这种喜悦藏在心里,他搂着妻主好言相劝,“芳儿,别伤心了,我不是陪着你么?你要是觉得宅子里冷清,不习惯,没关系啊,我也可以像父亲学习,成天唠叨,只要你喜欢就好。”
“………!”
“你只管放心吧,王珮必不会亏待父亲的。”
“………”
“…….呃,你真的要了王大财主那么多钱?”
“……….”
“……心情不好啊,饿不饿?…..我亲自下厨给你做饭!”
“………还是算了吧。”武思芳一个激灵,接着又软趴趴地靠在潘毓肩上,“……我这情绪就是暂时的,估计过两天就会好了。”
……………..
谁知山中无老虎,从此猴子称大王。武家的一干下人仆子好不容易缓口气儿,自以为耳朵眼儿里从此不再生茧子,可没成想别的零件儿却不痛快了。武家的新主父潘氏,成日里威风凛凛,使的全是军中练兵的手腕儿,治下相当严苛。偷鸡摸狗怠惰疲懒一时间消失得干干净净,家风那叫一个严谨!冬日里活计不多的时候,宅子里人人手持棍棒,连家主都不能例外,时刻哼哈操练,习武成风。
武家凡是多看妻主一眼的小厮,只要叫潘氏发现,轻的每天绕武家大宅跑上两圈,然后拖着两条瘸腿做着数不清的活计,重的以及稍有几分姿色的统统派离大宅,根本见不到家主的面儿。就连当初老主父给武思芳留下的通房吉祥如意都已然叫潘氏自作主张配给了武思芳手下的得力干将,两个成亲以后整天对潘氏感恩戴德,惟命是从。
武思芳虽是家主,可还真没做几回主。潘毓待在家里的时候,也会做饭给她,端在桌上,一脸期待,武思芳吃在嘴里,笑在脸上,憋在心头。好不容易有个空闲想休息一下的时候,还要被潘主父提溜起来苦练拳脚,比起其他人,更是格外照顾,手把手地教,一直练到潘毓满意为止。宅子里的奴仆下人暗暗替武思芳捏了把汗,武家的主父对家主都这般严格,再这样下去,家主就是练成武林高手,可在主父面前毫无威信可言。
下人们谁也不敢明面上说,私下里议论的时候还要小心翼翼的,万一要是被潘氏听见,那可是真惨!现在想想,这新主父还不如当初聒噪唠叨的老主父呢。
武思芳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欲哭无泪,只觉得这才是潘氏的真正面目。“发卖”了公公,熬出头了,尾巴就翘上天了。她自己白天就很辛苦,到了晚上,潘氏还纠缠个不休,惹火上身,谁也不肯罢手。情到浓处时,她倒是放开嗓子喊得欢畅淋漓,等云收雨散,却疲乏至极,就差没昏过去。武思芳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潘氏身体好,有武艺傍身,她可陪不住,长此以往,耗光了精气神儿可不是闹着玩的。
武思芳没辙,开始在外面没事找事做,晚上回家之后更是酒气熏天。潘毓气得咬牙切齿,仍然不肯放弃,壮着胆子贴上来,强迫自己不去吻妻主娇艳的嘴唇,可真到了节骨眼儿上,情之所至,就只有中招的份儿了。放倒了潘毓,武思芳自以为可以潇洒离开,谁知潘毓双颊晕染绯色,半遮半掩,迷离着星眸,一副楚楚动人小狐狸样儿,“芳儿……芳儿……你……不要我了么……芳儿……”
可怜见儿的。
这种欲语还休的风情其实更叫人难耐,很容易激起人的征服欲,武思芳色心顿起,纠结两下终究没管住自己的心,回过头就狠狠地扑上去,醉酒的美人儿就像是暗夜里肆意绽放的妖孽,勾地武思芳欲罢不能,尽情释放着快乐,直到自己也化成了一滩泥。
喝了酒其实比不喝酒更费体力,所以武思芳最终放弃了,开始享受潘氏殷勤周到的服侍。这天晚上,云雨才收,武思芳坚持不住,昏昏欲睡。潘氏心疼妻主,亲自打水服侍她,捏肩捶背。放松之余,武思芳半闭着眼睛问了一个一直盘桓在心里的问题。
“父亲嫁出去是你一手操作的?…..你什么时候跟北州王珮有了来往?”
潘毓稳了稳捏肩的手,清了清嗓子,“你看出来了?……有这么明显么?”
“……我又不是傻子。王珮在金流城做生意也有些年头了,为什么最近才上赶着提亲,早干什么去了?我估计就是让人挑唆的,不然就这痴情种子的脾性,只怕就默默等下去了,估计最后能在边儿偷偷瞧上我爹两眼,也就到头了。”
“嗯,是得有人给她出主意。”潘毓有点小得意,捏肩的手开始往下滑。
武思芳嘶嘶两声,一把拦住他,“别闹,我真是太惯着你了!由得你无法无天。……你先说说,你和她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嗯??”
“怎么说得这样难听?……我何曾勾搭过她?自打我嫁到金流,被父亲拒之门外,我就开始想法子,既要让大家都满意,还要一劳永逸。后来就查到了王珮身上,我那时候本想约她出来谈谈,碰巧的是,在史家的喜宴上遇到了她,加上后来几番鼓动,就把这事儿给敲定了。”潘毓笑意盎然,本来一直在捏肩,结果后来自己衣衫尽退,和武思芳挤在一处,水花瞬间从宽大的浴桶里溢了出来。
“……..你呀!……能消停儿么?我话还没说完呢…….”
“你说你的,我忙我的……..”
“………还、说、个、屁呀!”
“……嗯…..芳儿….我…….又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