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臻说:“别担心,此事除我之外,并无他人知晓。”
谢九思蹙了蹙眉,总觉得阿臻神神秘秘的,他知道旁人不知道的东西,他还经常拿出闻所未闻的物件,他对自己很好,可是自己看不透他,总觉得阿臻身上似乎笼罩着一层迷雾。
他思索了片刻,问道:“皇上如果再派人来,你欲如何?”
秦子臻勾唇,笑意不达眼底,漫不经心的语气,仿佛说着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杀了便是,还能如何。”
谢九思很冷静地指出:“皇权至上,你能杀得了多少?这不是长久之计。”
秦子臻一挑眉梢,眼中的冷色褪去,笑着问:“小九说该当如何?”
谢九思瞪他一眼,干脆闭嘴不言,他心里其实也有一本账,若不是阿臻曾言有一日欲要远走高飞,他才不会拿出令牌给他当筹码。
镇国将军府的人脉,足够他们远离京城,寻一处世外桃园安然此生。
他的心愿很小,惟愿此生与阿臻共度。
这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将来的生活多么波澜壮阔,阿臻又是怎样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此时他只想远离京城,远离皇权,远离平西王府,远离一切的是是非非……
秦子臻低低笑了,仿佛知道小九所想一般,好言好语地哄道:“别生气,当务之急你的身体最为重要,天下之大,唯有京城名人能士多,待你解毒之后,咱们远走高飞,我已经看好一处地方,必会令你我高枕无忧。”
谢九思语结,心绪颇为复杂,其实很想告诉阿臻,自己的身体不必费心,但是看见他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秦子臻眼底闪过一道暗芒,他不会就这样简单的算了,小九受了伤,秦澈受了惊,这笔帐,总得还回去。
他从来就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
经过一晚上修养,他的精神力恢复了大半。
果然,皇上今日早朝心情不好,损失了二十几个暗卫事小,打草惊蛇事大。
京兆尹早就把情况汇报上去。
太子背了黑锅,正在登门造访的路上,他若不想和小九撕破脸,只能屈尊降贵前来解释。
“你在想什么?”谢九思不满他走神,一把掐在他的腰上:“跟你说话呢?”
秦子臻无奈,解释道:“咱们府上一会儿有贵客造访,你说,咱们是招待还是不招待?”
谢九思凝眉深思,只消片刻,他便想明白前因后果:“你是说太子会来?”
秦子臻点头,眼中满是赞赏的意味,直言道:“太子已经出了宫门,再有三刻钟,大约就会到府上。”
谢九思冷着脸:“不见。”
秦子臻道:“好!”
两人对视一眼,谢九思还来不及发表意见。
秦子臻一声令下,昨日小九受了惊,今日要去庄子上修养,两人带上秦澈,乘坐马车,飞快地离开世子府。
太子吃了一个闭门羹,且不说他怒气腾腾。
谢九思同样满心忧虑,昨日刚刚遇刺,今日阿臻便出府,岂不是给人可乘之机。
不过,他的忧心并没有维持多久,倒不是他有了对策,而是他忽然想通了,阿臻那么惜命的人,又阴险,又狡诈,肯定不会没有准备,他觉得,自己应当对阿臻多一点信心。
更重要的是,自作多情的事情多了,往往都是白操心,与其费心费脑,他还不如静下心来坐看事态发展。
他相信,阿臻一定会保护好他。这是他以前从未体会过的滋味,他很享受这种被人保护的感觉。
其实,秦子臻心里明白,此时并不宜离开京城。
然则,庄子上的人,是他手中的第一批力量,他怕皇帝杀不了他,转而会对亲卫下手。
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没了亲卫,等于砍断他一条臂膀,皇上肯定会以为只要杀了亲卫,将来再要杀他,便会手到擒来。
凡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他的人,刚刚培养出来,还没有派上用场,岂能让皇帝的阴谋轻易得逞。
秦子臻静静坐在马车里思索,皇帝既然容不下他,那么,亲卫他也得早做打算才行,免得离开京城的时候太打眼。
三月天气回暖,大地春暖花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味。
秦澈偎依在谢九思怀里,昨夜的事情仿佛并未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谢九思心疼不已,当他知道秦澈并不是第一次看见这种场面,心里有些酸酸的,直把秦子臻骂了一万遍,他是怎么带孩子的。秦澈再怎么早熟,也才三岁大一点,那样血腥的场面,他也不怕给孩子留下阴影。
秦子臻无辜躺枪,他是真心以为小孩子要从小培养。杀人而已,这点场面都见不了,以后如何成器。
两人说不通,谢九思憋了一肚子气,干脆扭过头去不理他。
好吧,秦子臻服软。
于是马车里出现了一副谢九思念千字文,小秦澈跟着背的场景。
谢九思认为,读书方是教育孩子的正确方针。
秦子臻却觉得,拳头大才是硬道理。心里暗暗盘算,以后小九教文,自己教武,他们各教各的互不相干,正好可以把秦澈培养的文武双全。
唯有小秦澈苦逼极了,不过,这时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苦难日子即将来临。
第二天下午,一行人抵达庄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