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显得自家生意好,掌柜自然不瞒着:“有很多了,这批货是半个月前刚上来的,新华郡主当天就来买了一盒,后来何尚书家的三位姑娘也来买了,还有秦将军家的女儿……”
京城里的闺秀也是有数的,掌柜的数完了看江婧娴:“差不多都来买过了。”
“唔,有没有外地来的闺秀?”没听见自己想要的,江婧娴就主动开口问道,掌柜的仔细回想了一下,点头:“也有,最近西征大军不是回来了吗?有不少外地的官员啊,还有商人啊,都涌进了京城,我还真卖出去不少。”
江婧娴觉得自己有点傻,外地人这么多,掌柜的能记清才怪了。再说就是记清了,自己能问长相和言谈吗?
“确实是卖的挺好的,那也给我两盒吧,我回头用的好了,以后再买。”江婧娴将银票递过去,掌柜的忙点头,拿了两盒还没开过封的胭脂递过来,然后找钱。
买完了胭脂,江婧娴又去布庄逛了逛,反正爹娘估计也生不了弟弟了,这钱还是自己花吧。
心里憋着气,买东西的时候就特别大方。布庄出来,三匹布就被放在车上了。接着是书市,笔墨纸砚书本,还有一些小玩意儿,等她买尽兴,马车上已经有一半的地方都被占了。也幸好她和香桃两个女孩子不占地方,要不然回去都成问题了。
回家的时候路过林家,果然见林壮士坐在太师椅上,正聚精会神的盯着林家的大门。说起来,林靖阳到底为什么堵林家大门?为了出气?难道当年林夫人将林靖阳的亲娘打死了?
这事情吧,虽然江婧娴看不上林夫人的做法,但身为女人,她也不觉得林靖阳的亲娘是无辜的。林靖阳身为外室子,这样堵上门实在是太嚣张了点儿,林家家规应该也是不允许的。
再说,现在以林靖阳的身份,要对付林家,一句话的功夫,何必他天天亲自在门前守着?
“林大哥。”将疑惑给压下,江婧娴笑盈盈的打招呼,伸手递出来个食盒:“我猜着林大哥就在这儿,为表示感谢,我特意买了点心,林大哥可不要拒绝,这可是谢礼。”
林靖阳木着一张脸接过食盒,也没打开,就放在脚边了。江婧娴也不在意,摆摆手,放下车帘,马车就继续往前走了。
“你个死丫头,你去哪儿了?”马车刚过了二门,车帘就被掀开了,二夫人也不敢使劲拽,生怕江婧娴从马车里跌出来,不过不妨碍她哭的梨花带雨:“你让娘担心死了你知道吗?我一天就没做别的了,就在这儿等你了!你个狠心的,居然就这么跑出去了!”
江婧娴眨眨眼:“别哭了,娘,我给你买礼物了,你要不要看看?”
二夫人气狠了,她真是担心受怕了一天,又担心女儿脾气大不肯吃饭在外面饿着了渴着了,又担心她身边带的人少,被人冲撞了什么的,还得瞒着老太太那边,今儿半天就比得上她之前一个月操的心了。
“不要!”二夫人怒气未消,让开身子让江婧娴下来,随后,一把捏住了江婧娴的耳朵,来了个大转弯。江婧娴没提防,实在是没想到自家老娘会动手。上辈子加这辈子的前十二年,二夫人从没动过她一个手指头的。
她娘最是讲究了,笑不漏齿能做到极致,更不要说这么粗鲁野蛮的动手打人了,二夫人一直觉得这是泼妇才会干的。
“娘,娘,注意形象,礼仪!”江婧娴疼的一激灵,赶紧求饶:“好疼啊,娘你快松开啊。”
“说你今儿做的对不对!不说一声就跑出去!”二夫人却是发了狠,半点儿力气没减少,好汉不吃眼前亏,江婧娴立马点头:“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不说一声就跑出去的,你快松开啊,再不松开耳朵要掉了!”
二夫人这才松手,抱着江婧娴眼泪汪汪的:“你就是我的命根子啊,你要是出事儿了,我也不活了!你这狠心的,你就不知道我会担心吗?你自己倒好,一跑了之,吓死我你知道吗?”
“要不是你不答应我推掉冲喜的事情,我至于跑出去吗?”江婧娴嘀咕道,看二夫人又要哭,赶紧说道:“娘,这么多人看着呢,你的仪态快保持好,有什么话咱们回屋再说?”
二夫人哭了一阵儿了,又得了江婧娴的赔礼,气稍微消了那么点儿,于是,注意形象的念头又占了上风,赶紧的拿帕子擦了眼泪,拽着江婧娴急匆匆的回房。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0 章
“什么!”二夫人一脸惊讶,伸手捂胸口:“竟会有这样的事情?你怎么样?可曾受伤?那泼妇可有伤到你?”
“没有,娘,我还没说完呢,你先别打岔。”江婧娴摆摆手,将林壮士出现的事情又说了一下:“所以,这次的事情,是林将军帮了我大忙,等我爹回来,你可得和我爹说一下,好好的谢谢人家。”
“这个是必须的,不管怎么样,林将军是救了你,我们必须得道谢的。”二夫人忙点头,心有余悸:“我就说,不让你到处乱跑吧,你非得不听,大户人家的闺女,哪个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就你和你堂姐,天天想着法子出门去玩儿,这下可好,遇上事儿了吧?”
“娘,现在不是说我遇上事儿了没有,是说为什么我这么凑巧的就遇上事儿了!以前都没遇上过,偏偏,在顾家提出冲喜的婚事之后,在我不愿意的时候,忽然就出了这种事儿!”
江婧娴简直对自家亲娘无语了,二夫人也愣了一下,随即皱眉:“你的意思是……”
“娘,我什么意思你还听不出来吗?这泼妇不是随随便便出来的,也不是凑巧就讹诈上了,是已经盯好了,就等我出门,然后撞上去的,是有预谋的!是有计划的!”
江婧娴自觉自己是个很温柔贤淑的人,十二岁以前,她听从娘亲的教导,从不高声说话,上辈子堂姐甚至嫌弃她无趣,不爱和她玩耍,虽然姐妹俩关系还不错,但江婧慧有什么八卦消息,从来都不是对她这个妹妹讲,而是找她的手帕交杨家的姑娘说。
上辈子江婧娴还觉得无所谓,女人嘛,就应该像她娘一样,温柔似水,这样男人才会宠着爱着捧在手心里。
对照一下江家的人物关系,大夫人挺直爽,还有些泼辣,甚至江大伯有时候都得听大夫人的,江大伯虽然没姨娘,但时不时的上个青~楼还是有的。
二夫人温柔和善,说话不高声,走路不快速,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偶尔要对花感慨,对月流泪,娇娇弱弱,别说是外面的事情了,就是家里的事情,二夫人都得寻求二老爷的帮忙。可偏偏,二老爷将二夫人是捧在心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别说是姨娘通房了,二老爷连京城的青~楼大门朝哪儿开都不知道。
这样鲜明的对比,江婧娴自然是将二夫人当成了最佩服的人,不管是说话还是走路还是做事,全都学着二夫人。
七出有一条,口多言。每次江婧慧来说八卦的时候,江婧娴不仅不感兴趣,还要规劝江婧慧,让她别那么八卦,还要流露出看不起八卦的人的神色,短时间江婧慧不在意,可时间长了,她也就不喜欢来找不自在了。
要是没什么差池,再过个三五年,江婧娴就成了二夫人那样的人了,性子定下了,也就改不过来了。谁知道,她命不好,偏偏在性子快定下来的时候,十二岁的时候,就遇上了那样的事情。
顾庆辉你不愿意娶我退亲不就行了吗?为什么非得害了我性命?白姑娘你想嫁给顾庆辉,你和你爹娘说去啊,然后威胁江家退婚不也行吗?为什么非得撺掇着顾庆辉杀人灭口?
想不明白,江婧娴就钻牛角尖了,然后就得出结论了,人善被人欺,性子太好不是什么好事儿,没遇上苦难还好,遇上了简直要命。
于是,没定好的性子就转个弯奔向另一边了。
江婧娴自己是活了两辈子,于是将那辈子定好的性子给带过来了。二夫人却有些理解不能,转变太迅速,以前她那个乖巧的跟个小兔子一样的宝贝女儿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就换成了这么一个……到底是亲闺女,二夫人也没用太不好听的词来形容,只捂着胸口,一脸郁闷:“婧娴,说话的时候不能慢点儿低点儿吗?我以前是怎么教导你的?”
江婧娴叹口气,伸手拍额头:“娘,重点是这个吗?咱们之前不是在讨论那个泼妇的事情吗?为什么出现的时机这么凑巧,我觉得,顾家这事情要是再不处理掉,下次可就不是被人坏了名声这么简单了,说不定就是被人害了性命了。”
二夫人摇头:“要这事情真是顾家出的主意,那他们是打定主意让你嫁过去的,不可能坏了你名声,就是为了顾庆辉的性命着想,也不可能是谋害你性命的。”
不等江婧娴说话,二夫人又说道:“这事情,你先别管了,回头我和你爹商量一下,先调查出来,到底是谁在背会操纵,人不是送到衙门去了吗?你爹往日里也算是为官清廉,回头让他给王大人递个帖子,问问清楚再说。”
“要真是顾家,那顾家人品不行,我们是绝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要不是顾家……我觉得,这门亲事确实是不太好,回头我会和大嫂商量推掉的。”
二夫人笑着揉了揉江婧娴的头发:“只是有一点,这两天,你不许乱跑,更不许和娘赌气知道吗?你乖乖听话,你是娘唯一的女儿,我不为你着想还能为谁着想?”
江婧娴简直是受惊过度,连说话都结巴了:“娘,你,你……”
二夫人拿帕子揉揉眼角,一转眼,脸上的那种淡定和严肃就没了,就好像刚才江婧娴眼花了一样,又变成那个柔柔弱弱说一句重话就能哭给你看的妇人了:“哎,你今儿也受惊了,一会儿我让人给你煮一碗压惊汤,你早些喝了睡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