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芳菲时节,长安城外,雍州西,桃花十里。
他把自己的一对儿蓝玉髓给了她一只,她说没有耳洞,他便拆了耳坠的玉髓宝石,还刻了一个‘玄’、一个‘夭’字。
往事随风,如今落花依旧,人却两隔天各。
九幽赶紧把耳环给他退了回去:“我没有耳洞,用不着!”
他也不迟疑的收回了耳饰、动作娴熟的扣回了左耳上,转而低头挽起了袖子、去拆着手腕上的东西……
这低头垂睫的动作,神色悠悠,风吹起结辫的散发,飘扬着、穿进耳环中,随之环佩呤铛,清脆滴溜。
他又卸下了手腕上的一个镯子递给了她。
九幽默然:“……你怎么还藏了这么多首饰?!”
他挑眼,拿起手镯在她眼前晃了晃,一把塞进她手里。
还写道:送你
“……你这是报答我救你?!”
九幽举起镯子,细细端详了下,发现,就是一块略有重量的、玉化红木的镯子。唯有一处特殊,就是木头里面、还有一条黑黄两色的虫子,安安分分的扭身在里面。
又赶紧将手镯塞去他手里:
“你还是收回去吧,我现在俩手都戴满了,一个西域佛珠,一个南疆玉镯。我都烦了这种手饰了!”
尤其沧蛟给那桌子、活生生的像是长在了手腕上,拔都拔不下来……
他却瞪着她,固执的握紧了手、硬是不收!
——九幽情急之下,手劲儿就粗鲁了、瞬间抓的他伤口迸血、疼的他浑身一软!
九幽吓了一跳,赶紧双手拢了他的手细看,看他伤成了什么样。
刚捧了那只柔软光滑的手,入目就是血花往外冒,如染血白绸。
他的手却剧烈的一抖,抬眼看着她,也是满目错愕惊慌,十分羞臊难堪的样子。
两只耳尖都红透了。
九幽觉得莫名其妙,摸个手而已,又不是第一回了,还经常自己送上来给她摸的……怎么这会儿倒突然羞臊起来了?!
却听一声悠悠道:“苍某寻君不见,原是有月下花前?”
九幽侧目一瞧,这来人一身宽袍大氅,裹得严实,唯有蛇髻松挽,玉簪斜插,一缕墨发飞扬。
那龙眸冷面,不是苍墨又会是谁?
一见苍墨走来,掌中温软却猛地挣脱开了她,朝着苍墨抱了下拳,狼狈的转头就跑。
九幽疾呼:“牡丹!你跑什么啊!!”
她突然发现,手指上挂了个金环。
应该是他刚刚推手的那一下,塞到她手里的。
九幽刚要开口再喊,却发现……
那落荒而逃的身影根本没理她,渐远了。
九幽满肚子的烦躁,无奈的将耳环的钩骨打开、随手勾在了腰间的锦缎束带的圈上。
苍墨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眼神冷冽,启唇却道“这人与你难以善终!”
“哎?他就是个小哑巴,怪寒碜的,我又不会看上他,不至于吧……”
苍墨垂眸,不置一言。
“九幽君为何夜里…不与兰陵王在帐中歇息,反倒出来吹风?”
九幽摇头感叹:“高长恭那人为了留我要啥给啥的,我怎么说也是个女尊族的女人啊!难免对他身子眼馋,我怕真做出格了,事后麻烦,就跑出来吹吹风冷静。”
苍墨却蓦然轻笑道:“宴上你二人话似亲密无间,原来还未有夫妻之实?!”
九幽虽然不知道他笑什么,但还是很肯定的‘嗯’了声。
一想到那时的军中宴,苍墨尴尬退场,她便更觉尴尬……转头,弱弱的道了句:“苍龙神,我也没想到他们军宴那样式儿的,污了您圣耳,实在对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