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大人笑容清冷,满眼的月华白亮,她看着,只觉一点儿也不真实。“君侯哪里的话,再是立场有别、也不能避而不见呐。……君侯心中既已有断定,那就赶紧走吧?”
……
一往殿堂走去,就看见来来往往的,人流不断。
堂下有青松桂树,郁郁葱葱,象征着有贵人入主,为人应当性如青松。
堂前廊下,红绸灯火交错,将树影阴翳,又阑珊又清明。
错综的人,来往在此间。
大殿正门之侧,还开个偏门坐台,高桌缠红绸,桌下摆了一地大盒小盒的贺礼。
还有人持笔记录礼册,口中说着某府某某大人,什么贺礼。
门口的人见了九幽,直呼“君侯到——”
“封大人到——”
侯爷点头应着,赶紧朝着记礼帐的、那两个捋胡子老官下令:“谁让你们收贺礼的?这算是受贿、陷本侯于不义你们知道吗!”
两个记账官一副哭丧脸:“哎呦侯爷,这收贺礼不是千古如此吗……”
“现在国有国法,本侯就命令你们,等宾客下席回家之时,不领走自己拿来的贺礼就不准走!哼!”
侯爷话不多说,说完就走。
看的门口一帮人目瞪口呆的,都凑着七嘴八舌的来征讨几句,
九幽听的脑瓜子嗡嗡的,一刻也不忍了、当即怒吼:“这里是本侯当家还是你们当家?再对本侯的决定推三阻四,本侯就都轰你们滚出去!!”
喧哗戛然而止,众人惊恐万状的齐齐低头高呼:“小人知错!”
她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有威望,吼一句他们就都怕了。
结果,她这得意却只是一会儿,一抬头,才明白过来,他们不是在盯着她。
侯爷眼前,只看见被群臣拥簇的人通身气派,锦衣华服,金冠珠饰。
五官像是铁铸的一样冷硬,却鹫目斜挑,眉毛飞扬跋扈。
“吾儿不喜少宗伯这礼制安排?”
白衣的少宗伯闻声而来,行礼敬道:“——太宰大人。”
九幽赶紧上前行礼,“太宰义父,您老人家可算是来了!”
“是啊,刚要进门就听见吾儿在这说什么…不收贺礼?”他话锋一冷,目光挑向封大人,哼道,“定是少宗伯怂恿出的怪主意!”
封大人俯首请礼,温声道,“下官岂敢。”
义子君侯只能硬着头皮解释,
“……义父,阿蛟今日风头太盛了,外面传言我飞扬跋扈的,名声委实不好;更何况国法严禁群臣、借贺礼为机私相授受,皇上今日回朝,我却在这大兴筵席,为免落人口舌、引皇上忌恨降罪,阿蛟便也遵循规矩祖制了……”
宇文护闻言,拧着眉,一脸愠怒:
“哼!有为父在此,哪个敢指责吾儿?他们自己又有谁不近人情、不收贺礼的?!皇上又如何?他岂敢降罪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