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由他嘴里说出来,阴沉冰冷的,让九幽寒栗不已,实在恐怖。
……不知不觉中,宫女已挂好了锦囊起身,将她手中托盘推向小侯爷,灿然一笑,眉眼弯弯,颊边梨涡浅浅……
小侯爷一言不发,漠然拿起了笏板,双手执起,正了正身去看龙椅上目光寒冷黑沉的帝王。
“臣,不敢!”
小侯爷这冷漠样儿,倒让那宫女有些失望。
皇帝挥了挥手,那宫女道一声‘喏’,悻悻然下去。
看她孤弱凄美的红裙翩跹背影,九幽心里也有些触动。
其实女子很好哄,不止女子,只要是个人,萍水相逢、你若对她好一点,她就会在心里从此记着你的好。
每个人,又何尝不是孤独的?再孤僻的生活在自己的世界的人,也会渴望有人走进去,带来陪伴相依,带来鲜活生机。
直到宫女的身影,消失在这冰冷的大殿,翩跹不见。
随后九幽以侯爵之位,退在一旁。
分明站前排,不列百官中。
远远的看去,连太宰都与君王有好些距离。是九层台阶高高在上、和位极人臣一人之下的距离。
上早朝见百官这种场面……九幽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说不紧张都不可能!她这人,要说把她下放到匪窝里当内奸,她连个喯儿都不打,面对这么正规的环境,她生怕出错,朝服又厚又热,她走几步都出汗了……
一路上,群臣只是看着小侯爷,连忙拱手作揖,都一言不发。
她长揖一礼以回群臣,……走过路过也没人说话,顶多是翘胡子哼声。
前排的少宗伯封大人,整张雪容都包裹在了,拢纱小冠与绯红朝服中,他那双桃花眼最好看,眸色是春雾般朦胧,此时不咸不淡的正眼看了她一眼,拱手长作揖。
他脑后簪的貂翎玉杆白毛笔,随着他屈身的动作而垂下,玉杆白毛笔轻晃微摇。
九幽甚少打量官员的朝服,尤其是这种头顶插毛笔的,初次上朝看啥都新鲜,她厚着脸皮直接站他身旁去了。
她与他中间还隔了一个人,她隔着那人跟封大人小声说话:“封大人你头顶的毛笔咋回事啊,你留着写字方便啊?”
封大人表情纹丝不动,“嗯,写字。”
中间那官儿留着胡子,一看小君侯站这,那人却不乐意了,“君侯!您是正八命,站错了队列,这是七命队列,您应该再往前一步才是!”
“……”九幽当场就愣了,腿脚倒机灵,连忙应声走出封大人所在的队列,
“啊啊?哦哦哦!”
小侯爷臊了个满脸滚烫,站在队列外面不知何去何从,偏偏有些年轻的官员,还私下里交头接耳低声笑,他们越议论她就越尴尬。
她尴尬的摸头,只能自找话题了,“本侯初入朝野,对这些站位规矩并非生来懂,原本就是粗野草民一个,有些规矩不懂之处,还赖各位大人提点海涵啊!”
这小侯爷真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深沉装的好,一开嗓脆脆生生的,是那身衣服不该有的嫩。
群臣都是老白菜帮子了,一看这愣孩子不怯场,心头不禁涌现出父爱如山般热乎了,抖着胡子附和,“哪里哪里,不敢当不敢当!”
这会儿连皇帝都看不下去了,亲自出声,“君侯,你若喜欢,站封少宗伯之列亦可,念在你今日封侯之喜,朕便许你朝野之上任列可居,不受拘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