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肯定不敢那么没自知之明,她巴不得跟安德王面儿都不见。
满朝文武,豪杰辈出,此时已争相欲往。
群臣还跪着,也不敢起身,却敢义无反顾争做先锋,
“皇上!老臣愿往!”
“皇上!派臣去!”
“皇上!……”
……朝廷人多就是热闹,吵架积极干活也积极,而九幽从始至终都只是在旁边看着。
她有恍然大明白的感觉了……眼瞅着曾经的五哥,身为节度使出访本国,贵宾礼相待,而她连迎宾的资格都没有,一个不起眼的小侯爷,在人家王爷面前话都说不上。
就拿昨天来说吧,一听齐国使节要到,皇上太宰都怕因为她在宫里给国家丢脸,给她遣送回老家了。
万户侯又如何?还不是皇上太宰一句话、一念的事儿?
她就站在这里,朝堂上,官服之人数不胜数,重重叠叠,而她不过是最不起眼的芸芸众生。
那座上的天子,高高在上,神情肃冷,只俯瞰的姿势,眉目神色就是无情。
除了皇帝,百官之首就是太宰了。
只有她微不足道,想起之前还跟皇上攀念旧情,她都觉着荣幸之至了。
昨日那男人只近在眉睫,今朝已退一万步,她触之不及。
君王不愧是君王,只见辽阔朝殿中,群臣皆跪,只有他一人高高端坐,目光冷凛倨傲,
他扶着椅侧的手触而一拍,不怒而威!
“都住口!”
“……”刚才还跟菜市场似的大殿,这会儿静的只剩呼吸。
连九幽都被他的冷硬、威严的气势,压迫的喘不过气来。
相比惶恐的群臣,只有太宰宇文护,还面色如常,鹫目瞪圆看着宇文邕,似乎也在诧异他今天咋这么爱发脾气。
“皇上,既然齐国主谴使为给臣贺寿而来,那听臣一句,派齐国公、卫国公前去如何?一来他二人是皇上兄弟,二来在朝内也举足轻重,可担此任。”
皇帝这才收敛了气焰,“也好。就命齐国公宇文宪为正使,卫国公宇文直为副使,京兆尹廉正为从使,即刻前去接应齐国使节入朝觐见!”
且看他玉白额头前面,灿金色串子与坠在最下的‘五彩玉珠’的五彩色珠光流转,宇文邕漆黑的眉眼间,凝滞了一股迫人的阴沉色,望之让人不禁胆寒,心生敬畏。
九幽从未像今日这样,以臣子视角仰视他——宇文邕此时坐在金漆龙椅上,穿上一身绣龙帝服,黑布绣黄,这身帝王气概竟压住了冷艳的美貌。
不知是他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还是她从未这样正眼瞧过他?
想来一国之君,她与群臣眼中的无上帝王,不就该是这样子吗?她眼前高位上的帝王,美如玉雕镀金装,却陌生的很,已不是九幽印象中的柔弱模样。
……她眼瞧着皇帝身旁的近臣,红衣宦官自后殿、取出了涂金雕龙托盘,盘中摆放着一物,是个金玉符信。
皇帝扫了托盘一眼,颜色浅淡的双唇吐出声,“朕赐尔等使节符信,卿等当即可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