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公应该是想护犊子皇兄,却反被斛律恒珈笑嘻嘻的,摸了摸手拍了拍肩,这个断袖的熊傻呆萌,也把目光从宇文邕身上、转到了他身上。
躲在几丈开外偷看的九幽,看到这里赶紧侧头想走……真怕一会儿俩人打起来,斛律恒珈就很难缠,再遇见个卫国公宇文直,这俩损起来可有意思了。
而斛律恒珈左手边也有个人,却是退一步在他们身后。
那人裹着一身大红织金的宽大斗篷,内里穿的一袭玄黑,像是直接涂在了身体上,严谨的看不见露出脖颈,连双手都收在宽大袖中,还跟个西域人似的蒙个头,连脸上都黑糊糊的一片,这人要是出去装鬼,绝对能吓死几个。……九幽有点毛骨悚然。
他们此时正与大周的皇帝说着话,九幽就驻马在帷帐门口停下了。
就站在圈外看着,她一步都不敢上前了,正使和副使都是老熟人,她真怕一露脸就露馅。
——但是,九幽不就为看热闹来的吗!
岐山是块野地,在这圈出的一块,也只是暂作迎宾使用,此时初秋,草长风劲。
齐国使臣便跟随在大周礼官之后,下马徒步而立,身后的坐骑都有随从一人分一匹的牵着。
连安德王身后盛装华服的随从使臣,都有马兵在身后给牵着马,而他们这几个最有地位身份的人、就一齐垂手在那杵着。
而那个连手都看不着,衣装奇怪的家伙就站安德王身后,跟个影子一样。
两国相距有两丈远,就相互行礼寒暄着,礼乐声鸣,笑语逢迎,
九幽就十分不理解……国与国之间的关系,咋变化的这么快呢?头一天打的你死我活,今天就能为利求和。
她甚至都想不到,齐国拿什么为由来出使的,就没听说过这么积极给仇家拜寿的。
人在那站着谈笑风生,说着说着,场中早已摆好的煮酒鼎桌上,热气腾腾而起,
玄帔龙袍的宇文邕,举手投足间,皆是帝王的雍容华贵、威仪气派,加上黄衣玉面,实在是容止摄人。
金玉漆红雕绘的、酒鼎菜桌质料,也尽显皇家气派,热好的酒被随从臣子舀起,倾入金杯玉盏里,那股醇香热气一扬,尽显北国豪迈。
一杯杯的接风酒,被送到了齐国使臣手中。他们就像是阔别多年的老友,恨不得把对方喝到自己榻上去,再挑灯夜话个青丝到白发。
九幽离老远听个稀碎,都听不下去了……这逢场作戏的场面活儿,实在是太需要强颜欢笑的功底了,她是学不会了。
本来九幽不想听唠嗑,等着看哪个先绷不住打起来的,就听见提到了‘天和皇帝’、‘君侯’,她就倚着马站那听,耳朵竖着:
前面没听见,就听见熊傻呆萌说:“前些日子,天和皇帝染了时疫误入我齐国军中,原本没注意,后来痈疮一治好,我的天绝世美人儿啊!惊为天人之下得知了是陛下临驾,忙不迭把人给送回来了……”
皇帝听了,倒也没什么太大反应,一双凤目漆黑深沉。
倒是太宰宇文护有些尴尬不悦,惹得群臣私语。
忽而又听安德王一句,“今日迎面一看,天和皇帝果然美貌倾国,小王能得此一见,大慰平生啊!”
“就是就是!”
九幽越听越觉得不对,安德王这是吃虎鞭没处撒火了吗?他一个齐国正使,还敢当众调戏大周皇帝!
她忍不住也翘首,去细看那冷艳帝王,正赶上他玄帔披风被吹偏了、他身旁白衣碧袖的臣子,则是贴心的伸手给他往回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