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不起来,却又难受到哭不出来。
恨宇文邕?
他何错之有,甭说男人了,即便是她,也不希望自己睡过的男人、坏了别人的种。
那位大周天子,是鲜卑男人,何况这些年高高在上,瓷实的养透了他阴晴不定,为所欲为的性子。
自始便是她巴巴的黏上去,是她不甘心他忘了黄陂城旧事,自古主动的人最轻贱。
而他自始至今,也不过是男人的竞争欲作祟,一直在和兰陵王争锋较劲,遂当得知她和兰陵王没有过,他便迎合顺从。
连兰陵王这样好的男子,她都能错失,这个满身劣迹斑斑,素来狠毒的皇帝,又怎是她该招惹的。
从一踏进长安城,她就是为了自己。
自己尚且如此,他堂堂大周天子,帝王之尊,不想让她怀别人的种,不也理所当然吗?
自己还负了兰陵王呢!彼此彼此,天下乌鸦一般黑的。
但两个阴晴不定反复无常的人,不该走太近,后果就是这样。一言不合,他就下死手让她身败名裂,措不及防,他就独占欲恶毒残暴。
九幽还得多谢自己,昨天他醉酒的甜言蜜语再如何凶猛,她也没许给他什么,不然她真要瞧不起自己。
她随后就想起个东西,一撸袖子,赫然看见腕上,那只纹路古老的锦红赤玉镯子,泛着玉质深沉的冷光。
那个送她镯子,要认她做儿媳的太后,却让内监转告她:这镯子就当慰藉玄帝在天之灵了。
那个安季说了许多,人君侯压根没听。
末了,他还加重了一句:“奴才奉命前来,要亲眼看着您喝下去,否则就给您灌…啊呀、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