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容天子也过去,与他对坐。
太史生得单眉细眼,五官轻佻,边瞅着纸上排满的黑字,边嘬牙花子。
“皇上,您这几天让娘娘抄的,都是往生咒啊?您不是不信释教嘛?”
“朕…借此对君侯腹中孩儿,聊表愧疚。”
“啧。皇上这心思,可惜她看不到。您那表妹可是害人不浅啊,要没她那一闹,偷偷把红花送出去便罢了,这下整的人尽皆知…听闻太宰还派了儿子去慰问,由此看出,即便是她名声败坏劣迹斑斑,照样有权臣父子护着。不怪人君侯认贼作父死心塌地,是你表妹把她从你身边推远了。”
皇上目光幽幽,“宇文挽下午来献计,欲将功折罪。但若是适得其反,朕该当如何?”
“只要那并非您心里话,便有澄清余地。若陛下做了昏庸狭隘的暴君,偏离本心,便谁也救不了您。”
“她曾是朕的救赎,朕却为泄一己之愤,将她推下深渊。朕不愿信她是太宰口中的‘国士无双’,只因那般,她会更依附太宰,她若誓死效忠太宰的知遇之恩……朕便更一无所有了。”
“您看她是救赎,可微臣旁观着,她就是贪欲无厌,她心狠起来报复的不留余地,惯会杀人诛心的,这个华胥女子……许是身世使然,她谁也不爱,只爱自己。”
“她有一颗世上最无私的心,曾与兰陵王契阔绝配,她抛去身世也是个极好的人。她值得朕去争取,与之偕老,绝不会辱没朕。”
“十年拒人千里,平生转徙流离,终是孤舟靠岸,一朝铁树开花,都便宜了华胥女。”
俊美的鲜卑帝王,轻挑浓黑长睫,“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