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隐终于微皱了眉,退后一步,抬手制止她,厉声呵斥:“住手,自重!”
小徒弟瞪着微润的琥珀双眸,哭丧着脸:
“师父为何当我是洪水猛兽?我想撒个娇都不行了吗……”
师父一收大袖子,豁然负手而立,高大清瘦的身形直如松柏,他一扬下巴垂眼俯视她:
“师徒更应恪守成规男女有别,你孝敬师长与皇叔,才是正途。”
“我同皇叔的关系,论辈伊始便无法孝心,而师父言下之意,便是铁了心拒绝我吗?”
“自五年前,你与君某已不再是师徒!——君某已两世为人,一心复仇,而你此般魅惑君心、有辱门风的妖女,君某唯恐避之不及。”
小徒弟睁大了琥珀双眸,微红眼窝涌泪:“师父!你说的是我吗?您怎会说这样的话?这是你该说的话吗?”
他只冷冷的撇她一眼,“休要再自取其辱!”
从前她被六叔义兄等人,半是促狭的讽刺自取其辱,尚能唾面自干;而此时被亲近的师长唾骂……令她一时眼花耳热,臊的找不着北。
从来衣冠楚楚、严谨正派的君先生,胭唇轻启绣口吐气,不需如何刺骨骂街,说出的话来却比腌臜之言、还扎心透肉几分。
而后,儒道至圣气度的君先生,甩着两臂宽袍大袖襦,气势风行雷厉的、迈步绝然而去。
师父是白鹤之姿,于九华殿的显赫奢靡中穿堂而过,毫无留恋满身违和,他就不是该生活在后院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