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叔倒是皮实,怎么说都不生气。”
“皮实的孩子好养活,皮实的成人才好存活啊。”
华胥姑娘暗自点头,六叔这样的男人确实好养活,随后她便甩去了这个想法……不能怪她谨慎,这位宇文家皇族的男子,可不是她该琢磨、如何养活的。
洪水褪后,满地黑黢黢的,如同烂泥塘。俩人随后居然遇到了饿殍千里,出了长安,居然能闻到臭气熏天!九幽当时就梦回黄陂城了,但至少黄陂城是座城池,有人组织抗疫。
而这是臭水沟子的郊外。
九幽沿途看了不少人间疾苦,而她身旁那位——带她看炼狱的人,却沉默寡言端庄肃穆。
她忍不住问他:“这些死尸,不会引发时疫吗?”
“若引发时疫,怕是只能等死了,即便我军中府兵染上时疫,也要看命。”
“怎么看命?就不能给病患吃药,治病吗?”
“你是想起皇兄,患上的痈疮了吧?不是所有人都有兰陵王的统率力,不是所有地方,都有齐国南方那么多草药钱财;更不是每个人,都能遇见你。死一个老弱病残受到的损失,远比死一个精英良将,要小的很多,统领者要有所取舍。”
小侄女瞪着琥珀眼仁,错愕的看着他,有些不可置信,宇文直又道:“爱民如子的向来是少数,发国难财的才是多数,你若不能救这些灾民,便不要发无用的……菩萨慈悲心。”
“我就问了一句……你叨叨这么多话!?”
他垂眼瞧这小姑娘,皱着委屈巴巴的小脸儿,宇文直顿时语塞。
直到俩人遇见个、饱经人间疾苦的老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