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虫未醒,已战乱焚天。
她忧心忡忡的,看着身旁一夜未眠的人。明知前路满是不可预料的危险,宇文直还是义无反顾,还回她说:“你不必愧疚,这是我身为柱国大将军的职责,国家封我为顶梁柱,我自当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她跟着激动又崇拜之余,也注意到了他口出的那句诗,她也曾听闻!“六叔竟喜欢看诗吗?那你之前,还嫌弃江南文人酸腐?”
“我欣赏建安风骨的慷慨深沉,却嫌南朝文风浮艳,当今的江南辞藻诗篇,就和其人一样,绵软无力雌雄莫辩。”
“幼时听师父讲《三国志》,便觉曹植是个奇人,能写出《七步诗》的悲怆绝望,又能写《洛神赋》的柔媚辞藻,也能写《白马篇》的慷慨壮烈。”
“我却当他并非奇人,只是时势英雄尔,就如同我,虽书画一般,但也会下棋弹琴,学周郎顾曲。”
叔侄二人却并未细谈弹琴顾曲,只因面前的熊熊大火之中,反叛军的羌人,在侮辱马鹿岭女匪的尸身泄愤!
她只觉白日泼墨,天都崩了。
从前她多次听闻的,羌人‘两脚羊’蔑称,如今四野遍闻,重演的历史、再现的民族之伤痛,充斥了她的耳目。
刻在骨子里、血液里的民族记忆,瞬间觉醒了!如同烈火浇头!
宇文直一走近,一听着那羌人满口脏语,颇有坟头唱戏的滑稽,便觉得满心作呕,怕要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