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她动作娴熟的抚摸着马鬃,也未曾抬起眼睫毛半分,她周身的气度、忧郁又阴沉。
野风轻抚起、她鬓角和额头的碎发,飘扬的青丝根根分明,简直是刮在他心头……带来一下下的刺痛。
鲜卑男人的嗓音仍旧清凉悦耳,语气却难掩低哑,
“为何不敢看朕?”
“惭愧。”她诚恳而答,顺口即来。
原本她并未觉出羞臊,但此时出了乌漆嘛黑的地宫,跟他一同站在太阳底下,她凝望着他深刻美艳、白璧无瑕的侧脸,只瞟一眼那幼嫩水红的唇瓣,就难免想起刚才,他是如何以唇舌讨好自己的。
当朝天子头戴小冠,身穿黄衫腰背弓箭,他散下刘海儿来,就格外显得幼嫩,跟弱冠少年无差……九幽真不知,该拿他当威严肃穆的皇叔,天子;还是自己那私会偷爱的雍儿。
鲜卑男人忽然正过脸来,迈步靠近……拿漆黑深邃的凤目注视她,抿红唇道,
“刚才处境凶险,犹似黄陂城,你这样的优柔寡断,善良过了头,最易受人拿捏。”
眼望着他停在自己面前,她如鲠在喉,只憋出一句:
“善良是人性而非本性!陛下而今,已不配让我人性本善了,即便你纡尊降贵的……也不过是禁脔的耻辱行为,不堪传颂。”
九幽在这种时候说出这话来,并非草率,而是酝酿良久,一直没有机会再见他。但她觉得这还不够!
趁着高大俊美的鲜卑男人,脸上表情骤然僵冷,似有几分出乎意料的惊诧……她趁热打铁,仍旧板着脸,端着刻薄的语气,
“以后我会少涉朝堂,少见陛下,陛下也不必藕断丝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