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转过头,就见胡同口开进来两辆豪车,一个二十七八岁戴着墨镜的西装青年从车上下来,径直朝他店这边走,身后跟了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从另外一辆车上下来。
男人立马认出这是他前两天卖了货的那位土豪顾客,挤出笑容搓着手迎了上去。
结果刚走两步,男人就被青年身后的保镖架了起来,他害怕地踢蹬了两下:“老板,老板您这是怎么了?”
青年对着另外两个保镖一挥手,“揍他!”
白昭乾慢慢悠悠地边溜达边一家店一家店地看过去,突然就听身后传来男人的哀嚎和求饶声。
道路两旁的店家都边嗑瓜子边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说那男人凭借自己店面的位置,坑蒙拐骗了不少不懂行情的顾客,现在好了,踢到铁板了吧,活该!
白昭乾淡淡一笑,世间万物皆有因果,很多事情不是不报,只不过时候未到。
做亏心事的时候就要记着,万一哪天时候到了,那么哪怕再后悔,也只能乖乖受着了。
胡同里吃瓜群众居多,但还是有人盯上白昭乾,想拉他进店里看看货,赚一笔的,毕竟白昭乾看起来确实是非常纯很好骗的那一类。
不过在白昭乾开口,几句话就将他们店里东西哪哪儿不好指出来后,不少店家都不敢再说什么了。
毕竟这胡同里的顾客不止白昭乾一个人,万一让他把老底揭穿了,说不准还影响生意。
白昭乾慢悠悠地沿着墙根往前走,最后站定在道路尽头的一家小铺前。
这铺子藏得很深,要走完整条路,还拐几个弯才能看到,而且规模很小,被外面的几家店面一挡,更是让人很难注意的到。
店铺门口没有挂招牌,就普普通通的一间小屋,从里面传来一股淡淡的檀香焚烧味道。
白昭乾抬步走了进去,店里很安静,东西都分门别类地摆放整齐,虽然店面小而且没什么生意,但货架上却没有一丁点积尘,显然时常打扫。
尽头有一间小房间,房门关着,里面隐隐约约传来夹杂着电流声的戏腔,应该是有人在用收音机听戏。
白昭乾清了清嗓子:“您好,我来买货。”
唱戏的声音停了下来,一阵桌椅移动声后,小房间的门被从里面打开。
店主是一个老太太,头发灰白,上了年纪但腰板依旧很直,气质极佳,尤其是一双眼睛,精神矍铄,十分锐利,让白昭乾想到了鹰的眼睛。
“后生,想要些什么?”老太太看了白昭乾一会儿,问。
白昭乾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单子,那老太太接过后,告诉了他东西都在架子上的哪些位置,给了他一个小篮子,让他自己去取就好。
朱砂黄纸,金箔香料……
这家店里的东西品质明显比外面的高出很多,上面甚至有一层淡淡的金光,当然,只有白昭乾看得到。
“会不会太多了……”白昭乾挑完后,看了一下满满一篮子的东西,摸着下巴琢磨。
一直盯着他的店主老太太突然开口:“不会多,只会少。”
白昭乾一愣,转头看向她。
老太太将他手里的篮子接过,从柜子底下拿出一个老式计算器——按键会有声音的那种——一边算钱一边用苍老的声音慢悠悠地道:
“前世断不尽,今生续前缘,天生阴阳眼,福祸难预言……”
店主老婆婆算完钱,抬起头就见白昭乾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于是微微一笑:“怎么,后生不信老身?相面算卦我还是懂一些的。”
谁知白昭乾站了一会儿,突然道:“老婆婆,我买这么多东西,你能把计算器送我吗?”
老太太:“……拿去吧,我里面还有。”
白昭乾道谢接过,提着东西出了门。
老太太看着他清瘦的背影,摇了摇头。
看着这么俊俏灵动的后生,本来还说收个徒弟呢,没想到是个没悟性的。
怕不是买东西回去瞎捣鼓玩儿的吧,可惜了自己的那些好货咯……
白昭乾提着一个红塑料袋,沿着原路慢慢往回走。
他听懂了吗?自然懂了。
俗话说,算天算地不算己,再加上过往的一些原因,白昭乾从来没被别人算过命。
这还真是他第一次,从别人的口中听到自己的命数。
前缘……是谁啊?
自己不都嫁出去了么。
之前也没谈过恋爱啊。
白昭乾想到这儿,突然想起腰上被小黑咬出来的几个红印子,于是抬起手弹了一下脖子上挂着的骨戒泄愤。
骨戒抖了两下,微微发热,好像在哄他。
“得了便宜还卖乖!”白昭乾低声吐槽了一句,骨戒再次晃动,带着点得意。
等白昭乾走到胡同口那家店铺的时候,就听见里面传来老板的就绕和惨叫,而店铺门口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看起来三十出头,穿着一身讲究的西装,很帅。
这几天白昭乾和封弑呆久了,多多少少也懂了点,一看就知道这男人这身衣服不便宜。
不过此时,这位有钱人的心情似乎很差,见到白昭乾一直看着自己,还瞪了一眼,眼尾泛红甚是吓人。
白昭乾也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