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橘眼睛晶晶发亮,头一回,对伏筝放下了成见,或许当真是自个多虑了。
蓦地,马车停了下来。
伏筝与绣橘朝前倾倒,慌张的抓紧了车窗沿,避免摔出马车。伏筝见马车停稳妥了,松开手,一颗心不曾落在心底。一柄长剑刺了进来,伏筝仰倒在马车里,避免了刺中她的胸口。
“流……流血了。”绣橘吓得面无人色,与伏筝抱成一团,警惕的看着马车四周,生怕一个不慎,不知从何处又扎刺一柄长剑进来。
伏筝摸了一下脖子,手上染着鲜血。眸子一暗:“恐怕是来灭口。”
绣橘抓着伏筝手臂的手一紧,颤抖的说道:“咱们得罪了谁?”那些人何至于兴师动众的对她们这些丫鬟大开杀戒?
伏筝眉头紧拧,并没有回答绣橘。她心中有数,恐怕就是今儿个听了不该听的事儿,所以容不下他们。
秦府好不容易攀上了长孙华锦,而今定不能出一丝一毫的差错。她们不过是两个丫头,死了便死了,不会引起多大的重视。
嘶啦——
马车帘子被长剑挑破,黑衣人看着马车里抱成一团的二人,纵身一跃,跳上马车车辕。
伏筝看着只有一个黑衣人,将绣橘拉紧了,瞪大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黑衣人。看着他步步逼近,不断的朝后缩。
“怎么办?”绣橘惊恐的抱着伏筝,看着黑衣人手中的长剑在月光下散发着森寒的光芒。那一道银光照应在她们的脸上。阵阵阴风袭来,不寒而栗。
黑衣人提着剑,气势凌厉的朝绣橘心口刺来。伏筝用力将绣橘朝一旁推下去,一手从壁柜里拿着镜子放在脸上。长剑散发的银光折射进黑衣人的眼眸。黑衣人眼前一花,伏筝拖着绣橘跳下马车,将铜镜砸在马头上。
马匹吃痛之下狂奔,一声嘶鸣划破了宁静的街道。
“救命啊——”
伏筝利用马匹的声音引起响动,再呼救命,将人吸引过来,黑衣人断然不敢再轻举妄动!拉拽着绣橘闷头向前跑,她不敢回头,怕一回头那利刃便会刺穿她的胸口。
“啊——”
绣橘脚下一绊,跌倒在地。听到后面传来的破空声,绣橘嘶声道:“你走!别管我!”
伏筝将绣橘拉起来,沉声道:“你不能有事,想一想你们的王妃。”
绣橘绝望的哭出声,她实在是跑不动了:“你带着我是累赘,咱们两人一个也活不了。您是主子,我是奴婢,您快逃!”
听着绣橘认可她,伏筝只觉得心里难过,眼见着一支羽箭射来,箭头在清冷月光下闪耀着森寒的白光,宛如流行划落。
“小心!”伏筝将绣橘推开,银光刺得她闭上了眼。
叮的一声,羽箭落在地上。
伏筝睁开眼,便瞧见一身劲装的常德,与黑衣人激烈打斗。
夜已深,冷风四起,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雨丝如烟雾,落在伏筝的脸上,冰凉的使她浑身打了冷颤。听着铿锵兵器撞击声,伏筝心中的弦紧绷,只觉夜色惊魂,将要吞噬了他们几人。
伏筝下意识的,拉着绣橘转身就跑。
暗藏小巷的几个黑衣人,如鬼魅一般,悄无声息的朝二人行来。
伏筝看着墙壁上长长的几道人影,暗道不好:“绣橘,咱们怕是逃不掉了!”回过身,看着常德被四个黑衣人纠缠得脱不开身。眼前一黑,一道血雾喷薄在她的脸上,鲜红的液体混合着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伏筝僵在了当场,松开绣橘的手,伸手抹去侵浸眼睛里的血水。
而就在这一刻,黑衣人匕首割破绣橘的脖颈,绣橘对她张了张嘴,气绝身亡。
伏筝瞪大了双眸,瞳孔因极度的惊吓而扩大,眼前一片血红,只觉得天旋地转。
黑衣人动作敏捷,反手割破伏筝的脖子。
伏筝脚下似生了根,眼睁睁的看着黑衣人的匕首抵在她的脖颈。骤然,眼前光芒一闪,凛然剑气扑面而来,只听一声惨叫,黑衣人口中溢出一口鲜血。‘哐当’匕首掉落,整个人如泥瘫倒在地。
常德已经将那四个黑衣人给斩杀,回身瞧见黑衣人掠向绣橘,惊怒快步掠身而来,可惜终究海华丝迟了一步,好在伏筝安然无恙。
伏筝摇摇欲坠,扑通跪在地上,脸上表情麻木,目光空洞的看着绣橘面色惨白的倒在地上。冰冷的大雨冲刷掉她脖子上的血,似一条小河流晕染在她周身,浸泡在血水中。
“你为什么不躲……”
伏筝抱着绣橘喃喃的说道。
那个黑衣人是想要杀她,绣橘上前挡在她的身前。若是她跑了,便也不会死了。
你真傻!
雨越下越大,倾盆大雨落在伏筝的眼睛里,一阵刺痛,伏筝闭上了眼睛。脸上肆意流淌着雨水与泪水。
“你放心,我定会替你报仇!”伏筝骤然睁开眼,原本死寂一般的黑瞳中,跳跃着烈焰。
轰然一声,电闪雷鸣,诡异白光照亮了夜空,伏筝素来温和的面容狰狞可怖,令人不敢直视。惨白的手,将绣橘的双眼合上:“我会替你照料好你的主子。”眼底翻腾着汹涌的恨意,只因她们渺小势弱,便如蝼蚁一般任意斩杀!
她不甘!
常德看着伏筝,只觉得她说出这样的誓言,娇小的身躯里蕴藏着一股巨大的能量,仿佛一触即爆。
……
静安王府
水清漪与长孙华锦简单的用了晚膳,外边电闪雷鸣,下起了倾盆大雨。
脸上流露出些许的忧思,心里莫名的发慌,仿佛有不好的事情即将要发生。水清漪绞着手指,在屋子里来回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