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瑶想到那一回在贤王府她如何对待万淑萍,心里一个激灵,便默认了是她将秦舒白送到了豪客来客栈。
果然,万淑萍对她热络了许多。
“老爷,咱们蕴儿如今毁了,也就只有剩下这么一个女儿。虽然那个不是我腹中生出来,可我却是把她当成亲生。奈何母亲她不信任我,将孩子养在了膝下。如今能够依仗相依的便只有瑶儿,我怎么忍心就这样毁了她一辈子?瑶儿是贤王府的人了,好女不嫁二夫,老爷若要瑶儿嫁给旁的男子,旁人会如何指点瑶儿和秦家?若是放任不管,我岂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受到牵连?”万淑萍话里话外暗示秦舒白,秦玉瑶已经是贤王的人,让她二嫁是不可能,但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受死。若是要救秦玉瑶,那么首要的就是把贤王救出来,这样的话,也就是秦家支持贤王。
“蕴儿的眼睛是贤王毁的。”秦舒白沉声道,他不想卷入这趟浑水!
万淑萍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秦舒白:“老爷,蕴儿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无法挽救!瑶儿已经入了贤王府,我们难道真的也要失去她?再说蕴儿已经遁入空门,便是放下了尘世一切仇怨。”
万淑萍竭力的说服秦舒白,想要秦舒白投靠贤王。她算是看明白了,以她与水清漪的仇怨,在长孙华锦的手下讨生活,定无好日子过!
秦舒白缄默不语,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淡淡的看着秦玉瑶道:“你先回吧,出来太久总归不好。你母亲如今身子不好,要多休息。”
“母亲你好好养伤,女儿得闲便来看完您。”秦玉瑶心里舒了口气,只要父亲没有一口拒绝,那么就还有一线的生机。
万淑萍却没有这样想,秦舒白动动手指头,她就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眸子里闪过幽芒,心里已然有了决定,却没有再与秦舒白说。
秦舒白坐了片刻,便去了书房。
就在这个时候,门仆进来通报,看到秦舒白,恭敬的说道:“老爷,门口何记医馆的大夫来了,他说与夫人约定好,今日来复诊。”
闻言,秦舒白忙让人将何大夫请了来。
万淑萍说这何大夫是接骨的老大夫,府医却是善于治伤寒,所以指定让何大夫来给她换药。他没有深想,只要能给万淑萍治好,谁都可以。
不一会儿,管家亲自将何大夫领了进来。
秦舒白看着何大夫身后一身粉色丫鬟装的婢子,微微一皱,这何大夫何时还请了个婢子?上回在给他帮忙的时候,却是个小药童。
“何大夫,夫人的手可有治好复原的可能?”秦舒白一边入室内,一边询问着何大夫。
何大夫眼角余光撇向桃红,看着她一脸的浅淡笑意,心里直发怵。沉吟道:“待我查看伤后再下定夺。”
“有劳何大夫。”秦舒白做了一个请,让何大夫率先进去了。
桃红却是将秦舒白拦在外头,对秦舒白说道:“何大夫诊治的时候,不喜身旁有人。”
秦舒白望了一眼屋内,并未多说什么,却是没有进去的打算,站在门口等着。
何大夫进了屋子,万淑萍看着他背着药箱进来,微微一怔,蹙眉道:“你今日怎得来了?”定好明日来给她‘换药’。
何大夫笑着说道:“秦老爷担忧夫人的伤,让人将老夫请来给夫人换药,看可有治愈的可能。”
万淑萍的手一顿,收回了端茶杯的手,紧张的问道:“你如何说?”
何大夫敏锐的捕捉到万淑萍眼底一闪而逝的杀机,想起桃红的话,心里信了几分。恐怕万淑萍的‘伤’好了,便是会将他给灭口。若是要活命,那么就要按照桃红的吩咐来。
这一回,心里却是完全没有了顾虑。
“秦夫人,你这伤根本就没有大碍。你看我家里出了一些事儿,医馆怕是照应不过来,每三日来复诊一次,改换成六日可好?”何大夫说了几句话,仿佛声音说不出来,轻咳了几声,声音大了许多。
万淑萍心不在焉,忧心忡忡的说道:“我这伤是手筋断了,也伤着了骨头。你这么多天来一次,露出破绽如何是好?”
“我来想一个法子,待会走的时候与秦老爷交代一声。”何大夫略带讨好的说道。
万淑萍冷哼了一声,算他识相。
站在外面的秦舒白,听了里头的对话,心里隐约觉得不对劲!何谓破绽?要与他交代什么?
桃红见秦舒白心中起疑,心中冷笑,对他说道:“秦老爷,我进去给何大夫帮忙。”
秦舒白颔首。
桃红小跑着进去,一个物件随着她的手摆动,从袖筒里落了下来。
秦舒白想唤桃红,她却已经进了屋子。
这时,万淑萍的丫鬟端着水走来,看着门槛上的物件儿,将铜盆搁在一旁,弯身捡起来。看着上边的针线,嘀咕了一句:“夫人的钱袋子怎得掉在了这里了。”
秦舒白眸子一眯:“钱袋子给我。”
丫鬟心中狐疑,不敢忤逆将钱袋子递给秦舒白。
秦舒白看着上面的浮萍,心一沉,万淑萍的钱袋子怎得在何大夫的婢女身上?打开钱袋子,里面是两锭金子,心中的疑虑更甚。治手怎得需要这么多金子?一锭二十两的银子便是足够了!
联想方才二人的对话,秦舒白有一种万淑萍有事情在瞒着他,且极有可能是有关于她的伤的问题。
秦舒白脸色阴沉,看着何大夫与他的婢女出来,吩咐人将二人送出府。
何大夫却对秦舒白说道:“秦老爷,老夫家中有棘手事,秦夫人每三日改换成六日来复诊一次。至于中间的那一次药,我便交给了夫人的丫鬟,让她帮忙换好,不会有大碍。”
秦舒白点了点头,疾步进了屋子,看着万淑萍脸色苍白仿佛经受了痛楚的模样,心里怀疑是不是他多想了?
万淑萍听到了何大夫的说话声,心中一惊,未料到秦舒白在外等着,生怕他将二人的对话听了去。心里飞快的想着措词,倏然瞧着秦舒白脸色阴沉的进来,万淑萍暗道不好,虚弱的一笑:“老爷,我这丫头笨手笨脚,下一回你给我换药,可好?”脸上始终维持着牵强的笑,看着秦舒白久久没有开口,惊出了一身冷汗。
秦舒白眸色渐深,幽幽的盯着万淑萍看了半晌,双眸似浸在水里一般清亮,她并未流露出一丝惊慌,反而流露出一抹羞涩。万淑萍保养得极好,即使上了年纪,却依旧风韵犹存。
秦舒白眸子微暗,看着她额头上痛出的冷汗,心里有着责备,怎得能胡乱猜测她的用心?
“好。”秦舒白掏出宝蓝色帕子,给她擦拭额头上的冷汗,折叠的时候,看着上面白色的脂粉,瞳孔一紧,不动声色的再次在她的脸上擦拭,看着锦帕上厚重的脂粉。又抬眼看着她‘苍白’的面色红润起来,拿着帕子的手骤然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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