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漪摇头:“只是同情她的遭遇罢了!是个可怜的孩子。”
的确,水清漪听了袁艺灵的故事,她动了恻隐之心。
可这并不代表她同情她,便要将长孙华锦拱手相让。
看着他眼底的不确定,水清漪眼底闪过一抹凄清,他们经历这么多,好不容易在一起,终究是不如以往那般坚定。全都小心翼翼的呵护着,生怕它再度碎裂,从此无法再修复。
他的担忧,她感同身受。
“你不信我。”水清漪从他的手心挣脱,抽出手心,上面还残留着温润的温度,令人迷醉,不忍释手。双手绞在一起,挥散那一瞬的空寂,微微牵扯着唇角道:“我们都知许多事,再也回不到当初。经历了太多的磨难,正是因此,愈发的珍惜,越想要紧紧的攥在手心。可我们却忘了,抓得越紧,流失的越快。从记起那些零碎的片段,知晓过往的有些事情是误会,我从不曾质疑过你对我的感情。”水清漪缓缓的抬头,眸子里闪动着压抑着的情感,伸手搭轻轻的握着他的指尖,郑重的说道:“我让你如此难安,定是有做的不好之处,让你始终无法心安。待这里尘埃落定后,我随你走。”
长孙华锦将她拥入怀中,臂力大的似要将她揉进了骨血,冷硬的面部线条柔和,冷若清辉的眸子闪烁动情的微光。
袁艺灵站在窗口,望着旁若无人相拥的二人。情至深,意之重,旁观者都能感受到,却又无法介入。
苍白的面容上,缓缓的露出一抹凄楚的笑,又似有着释怀。
他于她来说,不过是少时不可触碰的一个梦。
……
水清漪与长孙华锦前脚刚走,后脚流芳姑姑便秘密的来了将军府。
并未将西北大将军带进宫,倒是带走了西北大将军的一封信。
皇后看了后,起身去看了西越皇。看着他瘦骨嶙峋的躺在龙床上,毫无半点神光。连说话都没有往日利落,断断续续的说出几个字眼。
皇后却出奇的听得懂,不似照料他的人听的那般费力。
伸手端过内侍公公托举的一碗药汁,舀了一勺,吹冷后,眉眼温柔的将勺子递到他乌紫的唇边。
“把药喝了便不会这般难受了。”
西越皇紧闭着唇,不肯将药给吃了。目光凶狠至极的瞪着皇后,想要撇开头拒绝。可他浑身不能动弹,只能瞪圆了眼睛,眼底的恨意似要化成利箭,刺进皇后的心口。
皇后不以为然,淡淡的说道:“皇上不是常与臣妾说要识时务?这样便少受一些折磨,只要皇上在这里签了字,臣妾自然好生伺候皇上。”
西越皇怎会相信这个毒妇?储君没有着落,她不敢谋害他!他敢肯定,他若是盖了章,那么明日便会传出他暴毙的消息!
见西越皇敬酒不吃吃罚酒,皇后冷哼了一声,银勺重重的撬开西越皇的唇瓣,力道大的划伤也是不顾,只一味的发泄心头的怒火。看着药汁四溢,入口的恐怕十分之一都没有,叱道:“来人,将嘴扳开。”
这里的人都是皇后布置看守西越皇的奴才,立即上前扳开西越皇的嘴。
皇后拿着药碗把药汁一骨碌的灌进去。
西越皇呛得咳嗽,青紫的脸转瞬黑紫,想要弯身把药吐出来,可却不能。呛得眼泪直流,胸膛似要炸裂一般的难受。咿咿呀呀的想要寻求帮助,那一瞬的窒息感令他尝到了死亡。浑浊的眸子里,布满了面对死亡的恐惧。
就这样死了,他如何甘心?
他的宏图霸业,还没有拓展开!
皇后看着西越皇眼底的惧怕,心里涌起前所未有的快感。张狂的笑道:“怕了?堂堂九五之尊,居然怕死!本宫耐心悠闲,你若不盖下印章,休怪本宫不念这些年的夫妻之情!”
啪——
皇后将明黄色的锦帛展开,平展在西越皇的手下。
西越皇眼珠子下垂,看着手边的圣旨,上面的内容不外乎是册封二皇子为太子。
心中不禁冷笑:“朕……早已……早已预……预料,朕一死……遗诏便……便册封三……三皇儿为帝!”
皇后面色大变,没有料到他早已留了一手,莫怪他不怕她暗害他!
“断了他的药!”皇后目光狰狞,阴狠的说道:“本宫倒要瞧瞧你能捱到几时!”
西越皇痛苦的闭上,脑袋是有万虫在啃噬,痛得他很不懂狠狠的碰撞脑袋,缓解疼痛。每痛一分,恨意便在心里滋长一分。
皇后举高临下的看着痛苦挣扎的西越皇,冷笑了几声,转身离去。
片刻,守门的侍卫倒地,一道黑影潜伏进来。
西越皇脑子里一片混沌,费力的睁开眼,看清楚来人,眼底闪过惊诧,不过一瞬便恢复了正常。目光锐利的看向黑影,唇瓣蠕动,想要张嘴说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等待着来人道来他此行的目地。
“皇上虽然是一条困龙,外界的事,多少也知晓。”黑影转过身来,殿内昏黄的烛光落在他的脸上,一张方正的国字脸透着肃杀之气,对上西越皇的时候,稍稍收敛。
昏倒的侍卫,瞧见这张脸,定会份外的震惊。万万没有想到,他是顾大人!
西越皇被折磨得精疲力尽,疲倦的阖眼。
“皇后虽然不会杀害我儿的凶手,也脱不了关系。如今不分青红皂白,将我夫人押入大牢处死,万不能容忍!我将她视为血亲,处处偏颇相助,到头来她却是这样的自私,不曾给过顾家半分荣耀,甚至手刃顾家人!”顾大人说到最后怒火滔天,一掌拍在梨木制的小桌子上,轰然倒塌,木屑飞扬。
西越皇的确有所耳闻,却是不信他会帮助自己。
“皇上对微臣有防备之心,在所难免。微臣对皇后的所作所为,极为的痛心!他日她若成了太后,所生之子成了九五之尊,她恐怕会顾虑顾家权势,未免二皇子受制于人,定会大义灭亲!微臣所求极为简单,一方安身之地。之所以帮助皇后,只因她是出自顾家,一荣俱荣,一损皆损,实属无奈!”顾大人深怕西越皇不信,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对西越皇道:“皇上中的毒,乃是顾家秘制毒药,微臣今日将解药带来。皇上的毒已经入了骨髓,难以清除,却是能够缓解了疼痛折磨。”说罢,倒出一粒药丸,作势要喂西越皇吃下去。
西越皇只觉得越发的古怪,顾大人对皇后有怨是真,他为了报复皇后,将顾家置于何地?不怕他好了之后,迁怒顾家?
顾大人似知皇帝所想,低笑了一声:“皇上莫要担心微臣之所以敢来,便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皇上的毒日后还是要依靠顾家的秘药,每服用一次,维持半个月。若是皇上迁怒顾家,那么皇上也只能与我顾家……”最后几个字顾大人没有说出口,二人却是心知肚明。
西越皇见自己仍旧要受制,心里虽然痛恨,却也对他消减了几分防备。若是他全然没有把柄,那才是令人可疑,怀疑他的目地。
“值?”西越皇艰难的吐出一个字。
顾大人眼底布满了沉痛,沉默了半晌,未免自己后悔,一不做二不休,将解药推入西越皇的口中。
西越皇服下药,脑袋与身体传来撕裂一般的剧烈痛楚,忍受不住的大喊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