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开车吗?”王管家莫名其妙地问。
“嗯,不开车了,让张助理给我订一张时间最近的高铁票,找辆车送我去高铁站吧!”
这个许嘉瑶倒是没有反对,浑身脱力般地瘫坐下来,累死她了。
隔壁市也有高铁可以直达的,开车的话一个多小时,高铁只要二十几分钟,不过搭乘高铁的话进站出站也要花点时间,实际算起来也是差不多的,还不如自己开车过去方便,因此陆淮暄最开始才选择了让司机开车过去。
既然小东西强烈反对,那就坐高铁好了。
王管家真的是很给力了:“三少,车已经准备好了。”
陆淮暄点点头:“把我的行李拿过去。”继续小心翼翼地捧着双手再次出了门。
这次陆淮暄一上车就让司机升起了前后排之间的隔板。
然后才松开手:“可以了,现在没有别人了。”
许嘉瑶从他掌心中跳出来,坐在一旁的位置上:“刚才可真是急死我了。”
陆淮暄掌心一空,忽然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不舍地用指尖捻了捻掌心,感觉自己的掌心中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
“所以,你是听到了什么消息,特地来通知我的吗?”他的语气温柔得像是怕吹走一片树叶。
虽然陆淮暄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他是知道,许嘉瑶一直不愿意面对自己,甚至可以说是挺害怕自己的。
可是她这次却能够因为他有可能遭遇危险而冒险站出来,至少对于她自己来说,这样的行为就是在冒险,他怎么能不感动呢?
他的心底暖暖的,像是被一片温暖的海洋包裹着,满心欢悦。
“可不是嘛,我昨天晚上就来了,在车上等了你一晚上!”许嘉瑶气哼哼地说。
这是他们第一次真正见面,算上之前那些乱七八糟的渊源,这第一次见面应该挺尴尬的,但大概是因为刚才的情况太过戏剧性了,她连那么夸张的肢体语言都用过了,再尴尬反而就矫情了。
所以就好像自然而然地熟悉了起来,倒不像是第一次见面了。
“嗯,辛苦你了。”陆淮暄说。
许嘉瑶继续把她所知道的说出来:“你那个司机,你不知道吧,他得了绝症,活不了多久了,想要给家里多留点钱,就被田淑敏,也就是你那个继母,收买了,准备今天在高速路上用大货车撞死你。”
“大货车?”陆淮暄心中一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闪过,勾起了心底不舒服的感觉。
“是的,你没有想错。”许嘉瑶说,“田淑敏的原话是,跟四年前一样,我不知道四年前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我想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陆淮暄的双手开始发抖,四年前。
那时候他大学开学,陆逸鸣开车送他去学校。
大学城位于城郊,要经过一段空旷且荒凉的路段,一辆大货车突然横冲出来,那司机像是喝醉了似的,一路横冲直撞着朝他们撞了过来,陆逸鸣急打方向盘,但大货车的速度太快了,他怎么也避不过。
猛烈的撞击、巨响、鲜血,昏迷前的黑暗,陆淮暄双眼开始发红,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曾经受伤的那条腿在发热发疼,不管过去了多久,只要一回忆起这件事,他就没法平静下来,浑身的血液都在突突地沸腾,叫嚣着想要冲破禁锢,发狠地想要做些什么,以发泄心底憋得快要爆炸的不甘和痛苦。
车厢内小小的空间里,气氛陡然紧张起来,许嘉瑶只觉得一股杀气和压力向自己侵袭而来。
她一阵紧张心跳,万一他发起狂来伤到自己了怎么办?
为了自身安全着想,许嘉瑶觉得她应该想办法安抚安抚他。
于是跑过去按住了他的手背,轻轻拍打抚摸:“别生气别生气啊,咱们放轻松些好不好,那些都过去了……”词穷了,谁能告诉她安慰人应该怎么安慰啊!
但奇迹般地,陆淮暄的神思恢复了清明,眼中的红一点一点褪去,只是嗓音还有点暗哑:“抱歉,吓到你了。”
许嘉瑶摇摇头:“你没事就好。”想想他也挺可怜的,被人害了一次,失去最亲爱的哥哥还不够,还要被人用同样的手段再害第二次,如果按照书中所写,以后还要被他最信任的父亲伤害,换谁不黑化啊!
“我不会放过他们的。”陆淮暄一字一句地说,声音虽轻,却坚定,带着一股不达目的永不罢休的狠戾劲儿。
来了来了,大反派的劲儿来了,就是这种感觉,但奇怪的是,她非但不觉得可怕,反而还有一种正该如此,那些人活该的畅快。
可是似乎又有些奇怪:“你就这么相信我呀?”就好像刚才,她说司机有问题,他就毫不犹豫地让人把司机抓起来了,说起来一个是跟了他好多年的司机,一个是今天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他该相信的人怎么不应该是自己才对。
陆淮暄不喜欢这种低着头跟她说话的感觉,掌心朝上向她伸过去:“上来。”
许嘉瑶跳到了他的掌心上。
陆淮暄将她托至眼前,看着她的眼睛说:“不知道,直觉吧,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许嘉瑶顿时眼神飘忽起来:“那什么,就是无意中路过,然后不小心听到的。”
“路过?”
“好吧,就是那天我不是遇到了危险嘛,就躲到了通风管道里,一不小心就迷路了,然后就无意中听到了这些。”许嘉瑶说着忽然又得意起来,“所以说啊,人在做天在看,做人一定不要随便做坏事,谁知道暗地里有没有一双眼睛在偷偷地看着你呢!”
陆淮暄忽然紧张起来,明知道她现在没事,可还是忍不住把人拿到眼前上下左右仔细看:“你遇到了危险?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在通风管道里没遇到什么吧?以后不许再去了。”
许嘉瑶个头虽然小,可好歹也是一个正常的成年女人,被一个男人这样看,浑身都不自在起来:“你干嘛呀,我在哪里,做什么,怎么可能都能让你知道啊!”
话音刚落,她忽然想起一个很可怕的可能性,惊恐地看着陆淮暄:“你,你该不会一直都在偷窥我吧?”
她想起来了,她还在陆淮暄的房间里住的时候,她缺什么,他就会给她送来什么,就跟一个无处不在的哆啦a梦似的,之前只觉得他细心体贴,如今想起来却是细思极恐。
如果他不是一直在背后看着她,又怎么会知道她需要哪些东西?
“我没有。”陆淮暄这话说得不太有底气,而且嘴里说着否认的话,脸和耳朵却肉眼可见地变红了,他皮肤本来就白,红得这么明显,根本就无法掩饰。
许嘉瑶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双手掩面,大叫起来:“啊啊啊啊啊,陆淮暄你这个大混蛋,你不要脸,你是不是还偷看我洗澡换衣服了!”
“没有!”陆淮暄立刻否认,义正辞严,“怎么可能,我不是那种人!摄像头只安装在了房间里,浴室跟衣帽间都是没有的。”
许嘉瑶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呜呜呜,你还知道我在你的浴室里洗澡,还知道我住在衣帽间里,你还一直假装不知道,你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