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不就几吊铜钱给她吧,万一泼到女儿的脸上那就糟了……”林璃抓着母亲的衣服道。
林珑得了林璃这句话,看来是吓住了她们,更是似要绕过林白氏将热炭泼向林璃,林白氏伸出手挡住后头的女儿,脸都吓白了,双脚直打颤,眼看林南等人拦不住林珑,想要松口,但嘴唇只是嚅动着发不出声音来。
“给她,拿一两银子给她。”林刚气极大喊,一双老眼狠瞪着林珑,今天闹的这一出他是恨不得将她煎皮拆骨。
管家林南得令后赶紧一溜烟地跑去取银子。
林珑仍是维持这个姿势不变,林刚的眼神她装作看不到,若是换作三年前的自己哪有可能会这样要胁人,只是世事半点不由人,你越是退让别人就越要欺你,二婶给他们过活的银子是逐年下降,现在更是少得可怜。
待得林南取来了银子后,她看着那一两在光线下闪着暗沉光泽的银子,鼻子不由得一酸,怔了半晌,随即忆起自己是家中的长女,弟妹还要靠她,这次得手了下回不知又要用什么法子才能让抠门的二叔父夫妇掏出银钱?算了,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不甘心地将炭盆再扬了扬。
林白氏搂着林璃一脸戒备地看着她,心里是恨死了眼前的丫头。
“还不拿钱?你还想怎的?”林刚威严地喝道。
林珑这才将炭盆交给上前的小厮,接过林南手中那发烫的一两银子,这回依足礼数地给林刚及林白氏福了福,“二叔父莫恼,侄女也是被逼的,还望二叔父原谅则个。”
林刚重重地一哼,显然不信她所言。
林珑也不管他,径自起身准备回去,出来这么久实在担心发病的小弟,哪知才走了几步,就听到后头阴恻恻的声音,“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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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雨夜初遇玲珑人
“你以为今儿个的事情就这样算了?”林刚背着手走近林珑,细数她目无尊长拿着炭盆威胁婶母堂姐,罪大恶极,越说越火大,厉喝一声,“拿藤条来,今儿个我要代你死去的爹好好教教你,不然他日到了别人家里为媳人家会笑话林家没有家教。”
管家林南没有动,缓过气来的林白氏一听丈夫要教训这个可恶的侄女,松开怀中的女儿,朝林南狠厉地道:“你耳聋了,老爷的话都不听?老爷,绝对不能放过这个丫头,居然想要朝璃儿泼炭,简直就是一只白眼狼。”
管家林南同情地看了眼林珑的背影,赶紧转身去拿藤条。
两名小厮得了林白氏的指示,上前一左一右地钳制住林珑,林珑只是咬着唇看着气愤的林刚以及得意的林白氏,还有那林璃一派大家闺秀的样子由侍女扶着坐回雕花圆椅内,正斜着眼看她,那双似春日桃花的眼睛射出一抹凶光,嘴角微勾地挑衅不屑一笑。
她读懂了她眼里的意思,大意是看你这个臭丫头怎么死?
林珑也回她一个不甘不屈的眼神,然后就被后头的小厮一推身子一歪险些跌倒,林璃举帕子掩唇嘲笑地一哼,看你还倔?还敢那样威胁人不?
林家的正堂上此刻热闹得很,很多仆人都偷偷地张望,看到孤女被人押着跪在地上,年长的仆人都叹息一声,若大老爷林则没死,林珑可是林家最贵重的女儿,哪能任由他人如此作践?
林刚握紧林南呈上的藤条,步履沉重地走向林珑,看到这侄女仍是不知悔改的样子,心中的那口气怎么也下不来,林白氏又在一旁鼓吹,“老爷,你若不教训她一顿,只怕大伯在天之灵也要责怪我们没有尽到长辈的责任,任由她染上了那下流气息。”
林刚的脸紧绷,高高地扬起手中的藤条朝林珑的背上挥去,就在藤条险险挥到弱女的身上时,忽而听闻,“二叔真的要打侄女?”
闻言,林刚的手本能的一顿,看到那跪在地上的少女缓缓转头,一双璀璨的明眸正瞬也不瞬地看着他,乍看之下竟有那么几分像父亲林有德,心一紧,忙眨了几眼,这才看清是那个臭丫头在用这样的眼神看他,遂恶声恶气地道:“你当我不敢打你?珑姐儿,我是你叔父。”
林刚越想越气,再度举起藤条重重地挥下。
“正正因为你是我叔父,所以你更打不得我。”林珑不轻不重地道。
“珑姐儿,你娘自个儿其身不正没有教好你,今儿个婶母教你,长辈教训晚辈那是天经地义之事,你叔父打你也是为了你好。”林白氏挥着帕子一副蛇口佛心的样子。
林珑朝林白氏一笑,双眸又锁定林刚,“二叔父,看来二婶要害你呢……”
“你别在那儿挑拨离间,我娘处处为我爹着想,哪来的害他?倒是你可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林璃伸出纤纤玉手指着她不忿道。
“那是堂姐有所不知,我会说二叔父今儿个打不得我那也是为了二叔父好,可二婶偏偏唯恐天下不乱怂恿二叔父犯错,这不就正正是害了二叔父吗?堂姐倒是说说现在是谁好心谁坏心?”林珑朝林璃笑道。
林璃的桃花眼狠瞪着这个坏心肠的堂妹,现在是谁在挑拨离间?居然还想要反咬她一口,也要看她爹娘信不信?娇声道:“娘,你看看她得意的样子?爹,还不快点教训这个可恶的丫头。”
林珑的样子彻底激怒了林刚,手中的藤条高举。
“二叔父,后日就是清明节了,若今儿个叔父朝我挥藤条,一时半会儿这伤也好不了,万一血水浸到了衣裳上,后日的祭祖之时,别的叔叔婶婶,哦,不,太叔公等人问起时,侄女一定谨遵叔父的教导不敢对长辈有所隐瞒,必定如实相告,唉,我这失怙之人不知能不能搏得太叔公太叔婆等人的同情呢?”
林珑一脸为难地看向因她话而停住手的林刚,抿了抿唇,又道:“只怕到时候人人误会二叔父,如若是这样,那就真的是侄女的罪过了。”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丫头,这是在场之人的想法,林刚对他们姐弟是过份,但一来是最亲的亲戚,二来林刚又好面子,即使虐待了人家孤儿,也不愿丢脸丢到宗族大会上,因而手中的藤条一时间竟成了烫手山芋,挥也不是,不挥也不是,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林白氏一手掩胸一手狠戳林珑的脑门,“你以为你这样说就有人信?老爷,别信这丫头的虚张声势,今儿个一定要好好地教训她。”
林珑眨了眨眼,一脸同情地看着林刚,“二叔父,您听听,侄女之前就说了二婶要害您,您好歹也挂着乡绅之名,侄女不过是烂命一条,活了今朝明儿在哪还不知晓。您非要这样,那侄女无话可说,反正这世道碎口的人多了去,明面上说着仁义,背后里最爱看这样的戏,两相一比,还是侄女占便宜,那就多谢二叔父成全了,指不定有太叔公太叔婆出面,二婶也不好克扣我们姐弟仨过活的银子。”
她跪着朝林刚的方向挪了挪,一副你打吧,搞不好还是便宜了我的姿态。
林白氏的脸一白,这丫头的话半真半假,绝不能如了她的意,“老爷,我是你的妻哪会害你?这丫头的话信不得。就算她真的在宗亲面前乱说话,那也是丢她自己的脸而已……”
“我又没什么脸面,哪怕丢脸啊?”林珑嗤笑地看着林白氏。
林刚的心思却是百转千回,一面咽不下这口气想要教训林珑,另一面又颇为忌惮,今儿个一连串的事情都表明这丫头心狠的很,就算下重手打得她卧床不起,只怕她又要另生幺蛾子。
林珑等了等,只听到林白氏在骂骂咧咧地劝着林刚打自己,没听到藤条挥下来的声音,这时候才敢轻喘一口气,只有她自己知道心里的那个紧张,后背已被冷汗浸湿了。知道自己赌对后,她微掀眼帘看到林刚犹豫的脸色,不好,这叔父怕是要动歪心思打残自己,手心更是急出了汗。
就在场面冷寂之时,外头传来了年轻男子的笑语声。“爹,娘,孩儿回来了。”只见一名身着青衣的十*岁的男子跨步进来。
管家林南也自着急,现在一听到这声音即知是林刚的长子林标回来了,忙上前去迎,“大爷回来了?”
林标笑着轻拍了拍林南的肩头,“明儿是清明,先生放假着大家都回家,爹……”正要问候爹娘时却看到父亲举着藤条,而堂下跪的却是五堂妹林珑,眉头一皱,上前拉着林珑起身,“爹,你这是干什么?地上这么凉,你让珑姐儿跪在这儿是何道理?”
“大哥你就同情她吧,若是你知道她刚才干了什么?只怕你还巴不得爹这一藤条挥下去呢。”林璃酸溜溜地道。
林标知道自家妹子的性情,看了她一眼后,即上前扯下父亲手中的藤条,“爹,有话好好说,你这做法只怕大伯在天之灵看了要痛心。”知道自己爹娘对这堂妹一家一直过态了,转头朝林珑道:“外头的天色都要黑了,珑姐儿来了这么久只怕栋弟的身子骨又出毛病了,你还是先回去吧,对了,南叔,我带了些糕点回来,你拣些出来给珑姐儿带回去,改明儿我再去看看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