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她道,“大姑奶奶,你看明白了?”
叶钟氏扯了扯脸皮,“大嫂,你这是何必?我又不是指责你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我娘的年纪我也是知道的,罢了,大嫂,你这样是不是让我下回不好再回娘家?”
“大姑奶奶,你这就是冤枉了我,我岂会这么想?”钟郭氏忙为自己辩白,“大家都是亲人,何必互相猜疑呢?我只盼婆母的病能早日好转,为此每天都要在菩萨面前颂经一百遍。”
“好了,你的孝心我已是知晓。”钟尤氏不相再听这些虚情假意的话,“都给我一人少一句,你们是不是要气死我才甘心?”
“娘(婆母),我不是这个意思……”
叶钟氏与钟郭氏忙道,随后才发现两人说了同样的话,又是神情一怔。
钟尤氏随后挥手道,“我也乏了,你们都给我回去吧,别忤在我这儿碍眼了。”
叶钟氏和钟郭氏还要再说什么,结果看到钟尤氏这个样子,遂又闭上嘴巴,行礼跪安,这才一脸悻然地退了出去。
钟大奶奶这晚辈一时间也不知道是留下还是跟着出去,思量再三,还是低垂着脑袋跟在后面离开,这儿就是个是非地,她可不想被卷进去。
一到了外面,叶钟氏客套两句,就一脸紧绷地转身离开。
钟郭氏脸上的表情也一收,看了眼低眉顺眼的大儿媳妇,“你且留在这儿侍疾,有什么情况就遣人通知我。”
“是,婆母。”
钟大奶奶一脸的苦相。
钟郭氏匆匆回了自己的院子,这才问向之向随钟大奶奶到厢房去熬药的心腹,“那些药渣都处理干净没有?”
“回太太的话,不会有闪失的。”
“甚好,府医那儿……”钟郭氏顿了顿,府里这个府医是她的心腹,自然听她的话,可是也知道了她太多秘密,这个节骨眼是留还是不留?她还没有拿定主意,叶钟氏是起了疑心,但现在给她压了下去。
好半晌,她这才下定主意,“找个机会把这府医给解决了。”
“是,太太。”
听到心腹下人的应声,钟郭氏这才轻舒一口气,挥手让人下去。
重新歪躺在罗汉床上,她得做得天衣无缝才行,眼里的恶毒之光不减反增,至少如今这情形对她还是十分有利的。
坐在马车里离去的叶钟氏没多时就接到了母亲的秘信,这才放心地先回去襄阳侯府。
林珑处理了半天家务,也显得有几分心神不宁,不知道婆母那边的情形如何?与钟尤氏这个长辈并不太亲近,可好歹这人是叶钟氏的亲娘,她就希望老人能长命百岁。
正在屋里有一搭没一搭地逗着俩儿子玩耍,她显得有些走神,结果小儿子顽皮爬上她凸起的肚子玩着,她这才回过神来。
辛大娘的反应比她快,一把就抱起了顽皮的叶耀辉,“辉哥儿,这样不行的,你娘的肚子里有妹妹,不能坐上去。”
叶耀辉不解地睁着大眼睛看着辛大娘的嘴一合一闭,随后伸出两手向亲娘的方向,嘴巴更是一扁。
叶耀庭却是伸出胖手拍着弟弟的手臂,他虽然也不明白弟弟做错了什么,但显然看得出来大人正在指责弟弟的行为,所以他拍打着弟弟。
林珑一把按住大儿子的行为,把几乎要哭的小儿子抱在怀里,不过孩子不能太骄纵,还是轻拍儿子的屁股,小儿子更委屈了,要哭不哭地看着亲娘。
林珑抓着他的小手按在自己凸起的肚子上,耐心地道:“辉哥儿,这里面有妹妹,骑不得的,知道吗?等妹妹出生后,娘再与辉哥儿玩,好吗?”
叶耀辉不过是个一岁半的小家伙,他的理解能力还不够,但却不妨碍他听出亲娘语气里面的严厉,目光再看了看亲娘的肚子,本能地将其视为禁地,小手在上面来回抚摸着,一时间又得了趣味。
就连叶耀庭也学着弟弟的举动,玩了一会儿,很明显他玩得很开心。
林珑哭笑不得,感受着血脉亲情在血管里面流动,她在俩儿子的脸上吻了吻。
正在这会儿,如雁进来禀道,“大奶奶,太太回府了。”
林珑一听,忙起身,把俩儿子塞给辛大娘照料,然后才急匆匆地赶到叶钟氏的院子。
“婆母?”她刚掀帘子进去就唤了一声。
叶钟氏刚喝了口茶水,看到儿媳妇的身形,忙拉着她的手不让她行礼,让她坐到对面去。“倒是让你猜中了……”
林珑一听,这心“咯噔”一响。“钟家舅母真的……”
叶钟氏一想到这大嫂,脸上就是一冷,“她这是入了魔障了,只可惜没能抓住实质的证据,暂时还动不了她。”
“为了钟玉衍,她倒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林珑叹气道,为人母者确是要刚强,但也不能把自身犯的错误推到别人的身上。在她看来,钟玉衍的任性胡为,背后都有钟郭氏的影子在,是她一再的纵宠,才害了儿子一生。
叶钟氏道,“我也没想到她真会这么大胆又黑心,不过好在你警觉性高,要不然我娘真的就要被她害死了,我这当女儿的还不知道。”
一想到这里,她就恨得牙痒痒的,但对儿媳妇又是异常地感激。
“外祖母也是我敬重的长辈,我也不希望她糊里糊涂被人害了。”林珑忙道,“婆母不用太忧心,既然知道了是谁在使坏,这背后的事情就好办了。”
“你说得没错。”叶钟氏脸色更是冷得结冰,“她敢做就要敢当,钟家不能有这样的主母,要不然那是祸害了子孙。”
毕竟是自己的娘家,叶钟氏并不希望娘家垮台。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林珑也是明白的。
直到丈夫回来,她这才与其一道回南园,知道叶钟氏心情起伏颇大,怕是没有多少心思照看孩子,遂贴心地将自家俩儿子留在了南园,私下里还让叶蔓籽多陪陪叶钟氏。
“母亲这是怎么了?”
身为人子,叶旭尧焉会看不出母亲的心事颇重,只是母亲的神色不大好,遂也没有打破沙锅问到底。所以一回到南园,他还是问了出口。
林珑趁机把今日发生之事与丈夫细说了一遍,最后道,“钟家舅母实在是过份了,这不是找着人撒气吗?”
叶旭尧的神色更冷了几分,钟尤氏这外祖母其实最为疼他,无论是内孙还是外孙,他一向独占鳌头,小时候就连钟家表兄弟都嫉妒得要死,只是他一向不大理会罢了。
“此事一定要查清楚。”他道。